sp; 因为有个让我心惊肉跳的信封夹在书里,等着我的答复。那么小的我,偷偷琢磨了两天,我得再想想怎么写,才能不伤了这个男孩儿,不结仇,还能有这么个对我很好的好朋友。
第一便鸡鸣,我便喊外婆一起穿衣离床,她馏窝窝头,我收拾书包。最后也不知道是几点,我咬一口热腾腾的窝窝,头顶着夜幕,出发。
我顶着那贪恋人间美色并不打算撤退的月夜星灯,一双眼睛专心盯着脚下,尽可能小心地避过双眼看得见的、可能会硌着我脚底板儿的石子。
这条山路以前是泥巴路,总有运淮河沙的搞建设的大车从城里来这里捞沙,来来回回,路经常被压得坍塌,尤其是下雨天很难走,我上初中的那会儿整好赶上乡里扶贫修路完工,这二十里路铺上了河里捞出来的小石头。
其实我上完初中,也就一年时间,路面就被压得很结实,像人头那么大的石头已被挑剔的行人弄到了路的两边,甚至滚落到了两边的田埂里,路的正中间部分被碾压的还算细腻平坦,最大的也就鸡蛋那么大。
起码骑自行车的人车轮不会蹦得太高,起码只要我的脚别长太快,脚上的球鞋应该还能在这上面再多走两年。
天微凉,我走到浑身薄汗,头顶那一潭暗蓝像被倒入了墨汁,越来越黑,越来越黑,紧接着像被兑了水,越来越灰暗。
虽然月亮时不时还会从飘荡的浮云被窝里钻出,却温暖不了我周身的空气。
山路太过死寂,恐惧从周边朝我袭来,小时候外婆村里的人讲过的关于狼和野猪的故事全部在耳边喧嚣:
我五岁时,有狼出没,咬烂了夜里从邻村看完露天放映电影、背着椅子回家的斜对门二姥姥的脖子,导致二姥姥吃饭漏饭,最后惨死。
我七岁时,村里钟屠夫媳妇儿将摇篮和儿子放在菜地土埂,自己低头在除草,光天化日之下,有饿狼下山,将她儿子给咬伤给叼走了。后来钟屠夫不仅杀猪,业务范围还扩大到宰狼剥狗。
我八岁也亲眼目睹过,那时候我同外婆村里的小孩儿一起上学,野猪出没在田埂上,獠牙撞残了隔壁一个喊二舅家的独苗儿。村里没有诊所,独苗被大人送到乡诊所里治疗,最后还是惨死,那个二舅妈后来跟着进村卖白糖的走货贩子走掉,那个二舅最终成了孤寡老人。
手心里的硬币已被捏的湿淋淋的出水,它不断地向我的内心输送着叫勇敢的源动力,驱动着我的四肢向前。
我不敢出声,但路**静了,比起动物,我更怕鬼。
我需要壮胆,假装有很多人,我们一起边说边走,假装很热闹,假装听不见周边,于是我放开嗓子,制造声音,自我慰藉:
“不怕不怕,这算啥,就比以前早了一点点,天应该很快就亮了,一会儿就有人去乡里卖菜了,路上人一会儿就会越变越多的。我应该已经走了三里地了,很快就走过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