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头烂额。
任敬在这个时候到来,毛太宰夫人听到回报,伯府出身的这位笼络人未必就欣赏他,一心郁闷的她差点脱口说夜深不见,再一想夜深任敬前来说不定是重要的话,阴沉着面容允许任敬进入房中。
神情里写满满的,如果废话要你好看。
任敬兴冲冲,哪有看毛太宰夫人气色的余力,眼前闪过太宰夫人的衣角,他进房还立足未稳,就匆匆行礼:“见过夫人,夫人大喜,大喜夫人。”
毛太宰夫人冷淡:“喜从何来?”如果今晚就把晋王打晕送到她远亲的床上,管他们睡不睡,“肌肤之亲”跑不了,这个还称得上大喜,可是这事今晚办不到,所以面前这个一定是欠骂,他在胡说八道。
瞬间酝酿出满腔的骂声,直冲到咽喉,被任敬一句话打消。
“我为夫人请到鲁王府上的人,他愿意为夫人分忧愁。”
“呀。”
毛太宰夫人身不由已的有了一声感叹,随后睁大眼睛原地一动不动的站着,在内心掀起狂风巨浪。
鲁王府?
她怎么会没有想到。
嗯......她怎么也不会主动想到。
要把远亲许给晋王为正妻,这是拉拢或控制晋王,时不时的送晋王平步青云是家族计划,那位野心过大恨不能即刻横扫全国,现在做不到只能先横扫一下南兴的鲁王,隐隐的是对头。
鲁王殿下不在毛太宰夫人考虑的援手之中,虚与委蛇都不会。
鲁王殿下的人来找她,用意只有一个,他想借自己的手取消晋王向任何世家联姻的可能。
伯府出身的这位笑了,谁是没有读过三十六计的人,欲擒故纵谁不知道?也好,他要借我手毁亲,我倒要借他的手让晋王就范。
含笑向任敬道:“坐。”
往房外吩咐:“天寒,送杯热酒和下酒小菜,给任先驱寒气。”
得到这样的礼遇,任敬浑身的骨头开始发痒,欢喜不尽让他的面容不再庄重,看着有些贼眉鼠眼,嗓音里也带着跳脱:“多谢夫人,夫人体谅与我,实在是任某的福气,请夫人放心,任某若到京里,也尽心尽职为夫人当差。”
毛太宰夫人怎么看上他这副模样,哪怕她肚子里装满阴谋诡计,眼睛里也只认端庄和得体,从而维护贵族与世家的体面。
转身向主人的位置走去,这几步的过程里,讥讽在神情里掠过,等到她坐下,面对任敬时,又笑得亲切,仿佛刚才那个由衷厌烦的人不是她。
第一杯热酒下肚,任敬笑逐颜开:“夫人好酒,夫人好酒。”
第二杯热酒下肚,任敬手舞足蹈:“夫人美酒,夫人美酒。”
第三杯热酒下肚,任敬觉得天老二他老大,论世上英雄,唯自己与夫人尔。
这样算起来,毛太宰夫人摆在哪里呢?天都老二了,再没有往上去的位置,酒醉的任敬不会考虑。
他正滔滔不绝的说着,见解像锅里炒热的豆子一样往外蹦着,什么是和鲁王府来人联手的重要性,什么是晋王殿下必须向京里低头的关键点,还有他跟随毛太宰夫人进京后的官职,官学不错,国子监随时可以当天下师更好,酒让人胆大,任敬接下来开始说他的妻子家世不行,他的前程被耽误源自于老丈人家里没有能力为他奔走,但是以他的“一表人才”,他大可以到京里有官职后就换妻,想来毛太宰夫人的赏识,会让他成为贵族的女婿。
毛太宰夫人耐心的冷笑着,暗想我从没有答应过带你回京,更别提给负心汉找个京里的妻子。
几乎所有的女子对负心汉都反感,别管他是自己家的还是别人家,如果没有反感,一般是建立在阴谋下的产物,任敬甚至连小小的阴谋都寻不上他,毛太宰夫人继续鄙夷,他也只能说一说罢了。
等任敬发作完狂劲,毛太宰夫人也听懂鲁王府来人寻上任敬的全过程,任敬在商会上逛,有个人叫他到角落里说话,他也就去了,全无一点戒心,然后那人自报家门,要和毛太宰夫人对话,送上面额一百两的银票,任敬乐意当牵线的人。
能再攀上一位殿下,任敬何乐而不为。
毛太宰夫人憋气暗骂糊涂人果然办糊涂事,对方是鲁王府里的什么人,是书房里近侍的先生,还是刚入门第迫切立功的清客,是家生子儿的家人,还是外面招来的汉子,还有叫什么名字,家世如何,任敬一问三不知。
可惜了三杯热酒灌到狗肚子里,毛太宰夫人把任敬打发走,在房里恨声的骂着。
在晋王的地盘上,毛太宰夫人还无从调查,她怕惊动受鲁王欺压的晋王,又因为这里官员不听使唤无法随意调动,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冬夜,她叹息自语:“现在,只能等了。”
等对方来找自己,毛太宰夫人觉得被动,可是她又没有其它的办法。
可恼的晋王,究其原因都在他的身上。
.....
房里静悄悄的,围坐的数圈丫头们低头做活,每当这个时候红烛照的明亮,承平伯夫人不在乎蜡烛和灯油钱。
她在一盏七巧琉璃的灯下写字,灯光暗了固然对做活的人不好,对写字的她也同样不好。
认字不能一蹴而就,圈圈叉叉包括象形字不可避免,坐在这桌子对面的秦氏偶尔看一眼,却能津津有味,认为这字写的不错。
“咱们的商会上还需要给农具一个地方,过年后就是春耕,种田的人当然是趁冬天农闲的时候把东西备好,”
承平伯夫人有时候说出声来,似乎在和秦氏商议,又似乎自言自语,还是那句话,管理王城内的伯爵府,老妾秦氏能进言,出府门以后就别指望她,她能做的就是尽力的嗯啊,表达她向年青主母的赞同。
伯夫人在规划自己家的商会,在过年前夕打算开上一到数回,把林家商会的名声再一次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