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贝要在红街骗李元宝、姚福星的钱,让我串通好红姑娘,嘻嘻,他到手两万,我分了六千,回去我分你些。”
林鹏斜瞄一眼吵的正欢乐的李元宝、姚福星,半点儿不歉疚,这种见不得别人好的情绪,林鹏也有,仅仅是针对人而出来,他几乎送命换来的南兴商路,花六万两就能得到,这也太便宜了。
算算十万车的货物,每车赚十两,就是一百万两,当然他们是批发,要走货物一笔出售,就不可能赚太多,俩大傻子装进口袋的有几十万两。
这可不能怪周大贝还要骗钱,林鹏要不是在南兴老实做人,换个地方他也骗几个。
叮嘱侯三慢慢的花,林鹏说他不要这钱,继续想心事,他不敢也不想再节外生枝,他得罪不起任何一位殿下,而鲁王也不可能让文听雨你就和一个叫林鹏的过不去,这是文听雨的所作所为。
他没能耐和殿下拼啊。
这样想着赶路,先是和侯三带来的财主们分手,再和周大贝父子、李元宝和姚福星分手,再就兄弟们进城后分手,侯三带着他进的货物回家,林鹏回自己家。
他有两个孩子,女儿八岁,儿子六岁,围着家门玩耍,见到父亲回来争着跑过来,林鹏左手抱一个,右手抱一个,亲他们的小面颊,孩子们向他讨东西,在林鹏身上一通的乱摸,父子们笑的快乐之时,角落里露出老孙鬼鬼祟祟的面容。
林鹏心头没来由的一寒,老孙这躲通缉的人来找他,只能是有事情,希望是好事情吧。
让儿女们跟着随行的伙计们回家:“包袱里有好吃的好衣裳,让你们娘分给你们,爹去铺子里转转就来。”
“哦,分东西喽......”小儿女们笑嚷着进家,林鹏跟着老孙走到没有人的地方。
庆平远比南兴寒冷,雪更加的大,林鹏回来的这日子在腊月里,商铺关门伙计放假,街上没有什么人,老孙袖着手这就说起来:“你小心!商认宝收你的钱反而上衙门喊冤,一千两银子养的他住着新宅院,吃好喝好每天就去衙门口儿等消息,送钱的人已经走了,找到你不容易,不过商认宝见过你,你以后出门做生意还是留意,鲁王的手可是伸向全国。”
“知道了,多谢你跑这一趟,我这里有些钱你拿去使用。”林鹏这次也赚的不错,往怀里取钱。
老孙摆摆手:“我又不是还当强盗,你给我的古董知道我卖了多少吗?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古董齐唰唰涨价,全是我手里的那种,我卖了一半就有八万两,得,多出来的算你送我的,我走了,再不相见。”
林鹏叫住他:“你往南兴去住吧,鲁王与晋王的不和不容易解得开,晋王现在是奚家的亲戚,他有帮手了,南兴相对安全。”
老孙睁大眼睛:“这这,这事是真的,我一直在外面跑,听的不真。”
“是真的,我刚从南兴商会上回来,圣旨到南兴,还有皇上的御宝,写着天作之合,我多了钱请人喝酒打听,晋王现在是京里皇上面前的头一份儿,他的大婚定下来比庆王大婚多出三百万两银子,庆王还没有御宝。”
林鹏犹豫不决的心思在听到老孙的话后瞬间改变,他开始变得坚定:“搬家吧,老孙,我也想搬南兴去,那里生意好做,不过是正规的生意,你我全是鲁王那里犯了事的人,咱们当住在安全的地方。”
手里取到银票在,塞到老孙手里:“不是我多事你不会跑这几趟,这冒的是掉脑袋的风险,拿上,兄弟我今年在南兴赚了些,称得上小得意。”
老孙攥紧那有余温的银票:“我没白认识你,掉脑袋算什么,姓文的敢欺负你,我就敢对付他,其实我想对你说,我把商认宝干掉吧,咱们别心慈手软的留后患。”
“不不,”林鹏摆手不迭:“我捡得命回来,反复想想以前做错的地方,要论害人我做得出来,姓文的家产还不是我出主意弄走的,商掌柜的没做错,不用理会他。”
老孙带着惋惜:“好吧,这是你安排的差使,你说留着就留着。”晃晃手里的钱一笑:“我收下了,至于去不去南兴,等我想好了再说。”他转身很快消失在风雪里。
林鹏返回家中,小儿女们戴着新买的帽子,拿着好吃的果干嘻嘻哈哈,林娘子看着进货的单子合不拢笑口:“跑这一趟又是几万两,当家的你可愈发的能干了。”
“能干什么,又遇到去年老三弄来的土财主,今年有三个,三十万车的货物出售,我看着眼热,有两个晚上没睡好。”林鹏解着外衣,又照顾着扑到膝前的小儿女们。
林娘子小心的折好货单,道:“当家的你算这城里最能干的,要比货物多,这放眼全国的咱们可比不起,你既没睡好,让丫头烫暖酒来,吃几杯你补个觉,到晚上我再叫起来你吃晚饭。”
女儿跑来:“爹,我也倦了,我也要睡觉去。”
“好,你也睡。”
儿子跑来:“爹,我也是,我也同你睡。”
“好,你也来。”
林鹏逗着孩子,林娘子弄来热酒菜,夫妻们吃着酒带着孩子们说笑,酒过三杯,林鹏点了点头,他倒是想躲事情,可是事情不放过他,向妻子说了一通南兴商会的好:“孩儿他娘,我想在南兴买套宅子,起个商铺,那里比庆平暖,你带着孩子去那里住,新铺面也需要你每日张罗。”
林娘子不觉得奇怪:“好啊,去年你从南兴弄来十万银,今年又是几万,我刚还想着这么好的地方,我也去走走,孩子们大了,也去玩上一玩,当家的,咱们开春就去吧,我等不及要看这好地方。”
“开春你也太着急了,开春我要去西咸,南兴有个主顾对我说,西咸有好生意,等我跑一趟回来,就带你们去南兴。”
“好好,当家的,听你的。”
外面有门声,侯三大步走进来:“哥,你同嫂子在吃酒耍着,”见到两个孩子,一人给一千的银票,惊的林娘子翻脸:“老三,有钱给你媳妇,为给你挑个好媳妇,全家跑断腿说破嘴皮子。”
侯三耸耸肩头:“那又有什么用,跑断腿和磨嘴皮子又不值钱,要不是我哥给我的银子和宅院,你弟妹是决计看不上我的,这钱还是我哥帮我挣的,他不要我就给孩子们。”
林鹏知道是骗自李元宝和姚福星的钱,他不肯收,侯三分给孩子们,就让妻子再去烫酒,再就叫侯三坐下:“刚回来你就不沾家,你嫂子说的也对,你媳妇是家里挑了又挑的,你同她好好的过,在我这吃几杯就回家去吧,你常在家中,她自然的就有好脸色。”
侯三憋着一脸的笑:“哥,你同嫂子全弄错了,是你弟妹求着我出来,催着我出来的,”他双手接过林鹏递来的酒,高高的举起来:“哥,兄弟我敬你一杯,还是那句话,我服你,从此我只服你。”
十几年的混混到三十岁的侯三哈着腰像个虾米,双手高举过头像极叩拜,林鹏的儿子跑来凑他:“表叔,你学的是皮影戏吗?”这个小子也把双手高举过头,一动一动的,像个皮影戏的小人儿。
侯三按他脑袋上轻拍:“玩你的去吧,叔在说正经话。”从桌上的菜里捡块鸭子给他,林鹏的儿子不肯要:“爹带的果干好吃。”八岁的女儿懂事些,把弟弟带走。
这就无人打扰,侯三得意洋洋的说起他刚才回家发生的事情。
.....
侯三进家门的时候,三娘子坐在临街的院墙那侧商铺里看得见,她故意对着侯三的风尘仆仆视而不见,谁知道她的混混丈夫是不是从青楼里出来。
成亲不到一个月,侯三就钻进青楼里好几天,三娘子气了个半死,她家是老实生意人,从不相信青楼里喝酒有生意做,三娘子娘家结交的全是勤劳本分的商人。
好在公婆说到做到,家由三娘子管着,钱由着她花,三娘子对这点满意,她的娘家爹娘也说当家就是好日子,以后你生个儿子下来,家是你的,钱是你的,别管你丈夫去哪里,让他混去吧,混到老了回家来养着,还不是看你脸色过着。
三娘子继续看生意,过年是商铺伙计最喜欢的日子,他们当学徒的很苦,有的几年才放一回假,也就几天,其它店门纷纷关上时,三娘子守着家开店是不关门的,她累了还有公婆替换,腊月里生意火爆,她心情好懒得和侯三生气。
侯三也不理她。
自问钻青楼也好,下赌场也好,都与生意有关,而从南兴回来就是生意结束的收获,侯三昂着脸进来,招呼着伙计们搬进一箱箱的货物,他亲手打开一箱送入铺面,取出一个盒子打开来。
三娘子不由自主的走来,这东西太好不过,整套的木梳子,上面刻着漂亮的花纹,木梳子不止一个颜色,有红色的,有蓝色的,有橙色的,花纹也各不相同,有大有小的,都可以插在发上当个首饰。
本朝及前朝后世都有对梳子的改进,奈何地大物博,首饰的花式太多,梳子在历史的洪流里没有形成主要的首饰,地位还是有的。
侯三带来的这套梳子就是极实用和装饰为一体,可梳头可固定头发,还能出门时当个首饰使用。
三娘子望着这打磨精巧的一套东西,脱口就问:“这是哪里来的?”回答她的是寂静,三娘子恼怒的瞪着侯三。
侯三摇晃着身子:“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你管我哪里弄来的,我经商的人你难道不知道,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三娘子忍忍气,从厨房里端来一壶酒,又是一碟子酱猪肉,她对公婆算得上孝敬,这是准备烫给公婆御寒用的,推到侯三面前:“吃!吃了我的,就得说出来。”
侯三瞅瞅搭在盘子上的三根手指,翻翻眼睛:“这算什么,谁家给酒吃是抱着壶灌,你怎么不把大坛子滚来呢,喝那个更多。”
三娘子再给他倒好:“喝吧,算你经商辛苦。”
侯三觉得阵势争回来,眉飞色舞的喝完,先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兴冲冲的道:“给你,”再指梳子箱:“还有这些共计一百套,全是我挣来的,你以后再说我鬼混去了,我可不答应。”
三娘子看看银票,慢慢的变了脸色,侯三等着夸奖呢,结果等来乌云盖面,气又顶上来的他火道:“给你钱还不好!”要不是这老婆确实能守着,起早贪黑的开店从不怠慢,侯三心想我才不给你,自己花不好吗。
三娘子见说,软了嗓音:“我是想说,你只进一百套这样的好梳子?”
“十八两银子一套呢,你好意思张的开口说只一百套!成亲后我就只有几百的银子出门,去一趟南兴,我备五百车的货,表哥说少了丢人,帮我五百车的货,我现在给你一千八百两的货,还有这些约有三千的银票,你还敢不知足。”
侯三起劲儿的咬着酱猪肉,看他的狠劲儿,不会当成三娘子了吧。
三娘子点点银票,算算他说的,回他一笑:“好吧,算你能耐,请你说说一千车的货挣来近五千两是怎么挣的,你一车能挣五两银子,怎么不多几车运去。”
“一车只有不到二两利息,余下的是我......”侯三哑了嗓子,妻子瞧不上,他要说出来骗元宝爷、福星爷的钱,岂不是要夫妻吵架。
他及时刹住,含糊的说一句:“你不信问表哥去,”再就绘声绘色的说起南兴的商会,三娘子听到中间好几回脸上变色,等到侯三说完,她忍无可忍:“那么多的主顾,你就只带一千车,难道五千车不是跑一趟吗?”
侯三鄙夷她,感觉痛快极了:“把你娘家也卖了,也不到五千车,表哥和我的货不一样,帮我五百车后,他也只有三千车。”
“这么好的货物,你就不能多进点儿!一百套,你就这么看不起你长大的这城,庆平省近京城,有钱的人很多,十八两一套的梳子一千套也卖的出去。”
三娘子抓起银票塞还侯三:“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别喊苦喊累,我再给你拿些钱,过年以前再拿九百套梳子回来,南兴的商会那么好,你买不到就不要再回来吹牛。”
侯三冷笑模样:“我刚回来难道不能喊累?”
三娘子拿眼波瞟他:“好人,成了吧,赶紧的做生意去,”又往里面喊:“婆婆,出来帮我看店,我拿一套你儿子新进的货去登门兜售。”
侯三没了脾气,这大雪天的三娘子这就出门,好吧,他也出门去,不过他心里没底,三娘子以为再加九百套就是好大的货物,好吧,南兴商会上不卖一百套,也不卖九百套,他亲眼看到这种梳子是装船运往扶桑岛国,一船约有数万箱。
他是怎么买的呢?
当时在承平伯府,林忠帮他和其它商人合伙儿购买,价格就低廉,就像傅五爷买周大贝的十万车,他万一嫌多怎么办,他其实是几家一起合买,十万车远比一万车便宜,每车低一两银子,就省十万两。
“九百箱,九百箱,”他嘀咕着到林鹏家里,此时坐到林鹏面前,堆直笑脸:“哥,还得你给我句话,你看我去伯府门上求一求,能不能再同人合伙弄来九百箱,弄不来你弟妹只怕不让我进家过年。”
林鹏在老孙说话的时候就考虑,和妻子说在南兴买宅院和商铺的时候是再想一遍,侯三说完话,他想第三遍第四遍......听完道:“你这就去,路上别怕辛苦,雪大也赶紧的到,帮我带句话儿回给伯夫人,就说我听她的吩咐,无一不从,开春我就走一趟,先逛一圈去寻寻路子。”
侯三眼珠子到处乱转,忽然咧开嘴:“哥,这是新生意,得带上我。”
“是新生意,可是有风险,老三,你的长处我也看得到,有些地方比我强,我说不定用得到你,可是丑话说前头,风险不小。”林鹏凝视着他,侯三如果肯去,他就有个可靠的伙计,侯三这小子吃喝混世是一绝,带上他倒也不错,只是一个不小心会掉脑袋,他不能害表亲吧?
侯三一乐:“掉脑袋?我以前干的事情总有掉脑袋的这种,哥,全仗你拉我一把,我上岸了,兄弟我跟着你,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大贝爷家里有山头,他挣钱我蹭几个他不嫌,我学不来的。”
林鹏端起一杯酒:“成,那我先说几句,明年我带着你嫂子去南兴安一份儿家,你也去,我买个院子咱们两家住,叫上姑母和姑丈,再加上三娘子也跑一趟,你嫂子和孩子们也去,在那里开个铺面,你知道的,南兴的生意可比庆平省做的大。”
“好好,我跟你去。”侯三只想来讨个话,却没有想到讨到个准话,他连声答应把话带给伯夫人,就回家去拿三娘子准备的行李,又吹嘘几句这一去伯府又要吃什么喝什么,三娘子听不下去撵他上路,又叮嘱他上路凡事小心。
侯三给三娘子的钱只有一半,另外揣着的私房他花得也不含糊,林鹏既然有话带给伯夫人,远比他买九百箱木梳重要,他先往最近的城池寻到龙门商行,打听最近往南兴去的镖车是哪班,掏几两银子跟车,这就走的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