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琐发育才是立足之根本,再怎么繁盛,那也是吃人的社会。
跟在队尾,踏入殿内,躬身拜见御案后的皇帝,没有万岁万岁万万岁,没有其它什么繁文缛节。
看着自家的孩子各个衣衫不整,朝中大臣有些骚动,但并无喧哗。
李世民黑着脸看着那个躬身的少年。
自大唐立国以来,这是第一次,而且还发生在自己组建才两年的弘文馆里。
冷哼一声,朝堂俱静。
“罗哲,为何斗殴,真当朕不敢罚你了?”
罗哲微微一叹,从人群中出列躬身。
“草民认罚。”
李世民一愣,以为伶牙俐齿的罗哲会反驳,谁知他直接认罚。
随后一想,李世民怒了。
他从龙榻上起身,走至罗哲面前,“尔既承国公之爵,虽年岁未到,为何称民?”
一旁的长孙冲一听,便知道坏了。
但他不能插嘴,因为这是奏对,皇帝问的只是罗哲一人,而且他的身份也不够插嘴。
“他们称我为贱民之子,我不自贱,换称草民,有何错?”
罗哲侧身,指着身后的弘文生,继续道:“家父本为白丁,以武封爵,为朝死而后已,虽为国公,仅此而已。”
语落,长孙冲出列,下跪道:“臣因其失礼于公主,便出言不当,请陛下责罚。”
哦?李世民侧头看着罗哲,道:“为何失礼?”
“回陛下,草民练字许久,偶遇公主,便心有所感,略微失神,若此失礼,草民认罚,但也轮不到他人私刑。”
说着,罗哲看了眼长孙冲,继续道:“再者,多看公主一眼,也为失礼?”
听着罗哲的话,李世民摸了下八撇胡,确实不算失礼,更何况罗哲并不知宫中规矩,长孙冲确实太小题大做。
“你说有所感悟?”李世民背着手,居高临下的问了句。
随后不等罗哲回答,大手一抬,“上笔墨。”
不时,内侍便将笔墨纸砚和案几抬了上来。
内侍正要磨墨时,欧阳询走出来,对着内侍低语了几句,便回头看着罗哲道:“老夫为你磨墨,勿要推辞。”
罗哲看着欧阳询,躬身一礼,“谢先生。”
众人很是吃惊,什么样的学生能让欧阳询这样的书法大家为其磨墨?
一老一小皆跪坐于案几旁,欧阳询磨墨的时候,罗哲拿着毛笔,看着白藤纸,四尺三裁,在脑中大略的规划好大小,欧阳询也磨好了墨,罗哲沾墨下笔。
笔走龙蛇,完全适应的罗哲笔法自然,结体宽博,气势恢宏的颜体展现在欧阳询的眼前。
欧阳询两眼放光,呼吸逐渐加粗,看了看字,再看了下罗哲。
确定这是眼前这十岁小儿现场所写。
笔止,“和气生财”四个大字映然纸上。
李世民背着身,他自然不觉得一个十岁小儿能写多好的字,一个由商贾养育的孩童还能写的多好?
墨迹未干,欧阳询守着不让内侍将纸呈上去。
看着“和气生财”四字,欧阳询心中很是吃味,从罗哲的字体他看出了大家风范,但一股浓浓的商贾气息却让欧阳询心中很是不快。
李世民觉得身后太过安静,回身,看到到罗哲已经放笔,旁边的欧阳询表情有些古怪。
再看罗哲的字。
李世民极好书法,常与群臣切磋书艺,看到罗哲的字便被吸引,方中带圆,开合大气。
走近细看,墨迹未干,再看欧阳询,“欧阳卿,这莫非是你代笔?”
欧阳询一听,更是吃味。
我只教了他一天啊,这书法已经自成一体了。
“陛下,莫要戏言,满朝诸公在此,臣还是要脸的。”
两人的对话引起了群臣的好奇,渐渐的靠了过来。
长孙冲对自己的书法也很有自信,看着自己逐渐被朝臣挤出去,心里很不是滋味。
墨迹渐干,李世民将纸拿起来放在手上,不断的欣赏点头。
朝臣中不乏书法大家,也靠了过去,一时间议论纷纷。
“此书法可自成一派,但稍显不足,只能说略有小成。”
“化瘦硬为丰腴雄浑,美哉。”
……
“常闻罗家子受商贾所养,这和气生财…”
众人回头看了下罗哲,就很气,如此才气,沾染了商贾之味。
咳~李世民轻咳了一声,默默将纸收了起来,“如此看来,罗哲因小女而有感书艺,那也是桩美事。”
一些朝臣还在欣赏着,便看到皇帝将纸收起,就知道与自己无关了。
不过其中虞世南和诸遂良对视了一眼,随后目光炯炯的看着罗哲。
“但,斗殴其事,不可不罚。”
李世民顿了顿,继续道:“罗哲是为主犯,念其初犯,禁足十日,好生反省。”
“现在送往皇后处,让皇后好生管教。
其余各人,罚抄《论语》。”
罗哲及其身后诸位弘文生躬身领罚,不少人在窃喜,区区一个平民国公之子,相比于他们,分量还是太轻,就算错不在罗哲,那也要主罚罗哲。
无人为其求情。
秦琼看在眼里,也颇感无力,看着孤身一人的罗哲,他握紧了拳。
罗哲领罚,跟随内侍退出大殿。
丽正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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