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他高估了自己的力气。
一个刚刚开始长个的十岁小人儿,正打算在雪地里拔起一根不知道多长的实心金属棒。想想都是不大可能的,更何况他的手脚还冻僵了。
他的小脸憋得通红,一口气拔不出来,他就一点一点地使劲儿,跟一根铁棍杠上了,似乎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铁棍破雪而出的那一刻,白契因为巨大的惯性再一次栽倒在雪地上,只不过这次是仰面躺下而已。
“哇…终于,终于弄出来了,怎么那么重啊……咦?”他有些欣慰地看向拔出来的铁棍本体。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喘气,就屏住了呼吸。
(长枪?为什么那么眼熟,好像经常在哪里看到过…刃部为什么是红的……?是、是血吗?)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忽地,他左眼的余光瞟到一抹殷红。不祥的感觉汹涌而来。
他机械地转过头去,瞳孔骤然紧缩,被冻得有些发红的脸颊瞬间血色全无,嘴唇微张却迟迟无法发出声音,哪怕是惨叫也好——恐惧让他忘了该如何尖叫。
在那片被长枪掀翻开的雪地上,躺着一具尸体。一具*横流、面目全非的尸体。从它身上流淌出的血液染红了周围的雪地,如今早已凝固,使积雪犹如板结土壤般,只撬起一角,便把整具尸体暴露在了空气中。它身上覆盖的那层积雪并不算厚,大概是刚死不久,身上落凤国士兵的衣服此时已被撕扯得破烂不堪,露出里面外翻的皮肉。
白契双腿一软,瘫坐在原地,捂住嘴不敢出声。他第一时间想去求救,但是不知道该去找谁;即使他找到人了,估计也是暴露了自己吧。他疯狂扒拉着积雪,向后猛退了一段距离,捶打心脏强迫自己大口呼吸,借着干冷的空气冷静下来。
惊吓过后,他终于找回了些许理智。
(是守卫这里的士兵吗?)
他这么猜测着,也不是很确定。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这里应该已经被袭击过了,凤羽可能也已经不在,罪魁祸首可能就是让所有人都去避难的根源。如果他猜错了,那这个卫兵是干嘛的?又是被谁杀的?为什么会被扔在这里?这么想着,他突然想到为什么大家去避难了却没人告知自己。
(是太过匆忙了吗?可是我和万锦当时在食堂,工作人员和其他人完全可以喊上我们一起走的,可是他们却仿佛人间蒸发般突然消失了,我甚至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动向,之前也没收到过提前通知,而且他们的避难速度未免也太快了?除了林云和钟小仙,还有那个疯女人,我们好像没遇到过其他人……等一下,林云那孙子会不会知道什么?!)
毕竟他可不像是不会坑人的家伙。不过现在想逼问已经太晚了。白契有些懊恼地搓了搓下巴。
思考到烦躁时,他不经意地抬头,死相凄惨的尸体再次映入眼帘,又把他结结实实地吓了一次。心下想着不能再这样了,他抖着双腿,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像螃蟹一样,面对尸体,朝着塔走过去。他之前看过的不少恐怖片让他不敢背对尸体,因为他总感觉它会突然站起来。虽然它只是尸体而已。
好不容易脱离了瘆人的积雪范围,踏上了塔周围的空地,他一眼便看见了高塔的木门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