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赌是万恶之源,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赌徒沉沦其中不可自拔,最终堕入深渊万劫不复,赌能让人血脉偾张,沉迷中忽略了它的残酷,赌石行当虽说合法,同样有句写实的切口,一刀穷,一刀富,一刀光腚穿麻布,其中的残酷可见一斑,人们只看到赌涨的幸运儿怀揽横财的无限风光,却看不到赌垮的倒霉蛋痛输尽赔光的凄凉。
一块包着不同风化表皮的石头,在科技发达的今天也没有任何仪器能准确判断其中是否蕴藏着价值不菲的玉石,也许一块花费高昂代价买入的老坑原石,察颜观色表现极佳,一刀切开其中却是一文不值的废料,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事情在赌石行当中司空见惯。
易琳对赌石不感兴趣,她更倾向于收购那些开窗的半明料或已经完全解开的明料,这种料子利润空间相对要小,但风险也会降到最低,她很清楚自己在公司的位置,万利叫她来藏玉轩并不是赌石的,其实是做个见证,如果他和那位新聘赌石顾问能赌涨几块毛料便皆大欢喜,即便赌垮了也不至于落下什么公款私用之类的话柄。
孟翔领着两人走进俱乐部院内,沿着青石路往前走了十余米又看到一张拱门,院中有院,门内套门,典型的三进式格局,院中以翻新古典平房为主,亭台轩榭,绿树成荫,各种木石雕塑随处可见,俨然是古时公卿贵胄的府邸。
嗡——
一阵特别的嗡鸣声传入耳中,好像是木工房内的电锯在切割木料,孟翔停下了脚步,抬手一指不远处一座红砖绿瓦的大平房说道:“小琳,会员们都在那边挑料子,我就不跟你们过去了。”
易琳笑了笑说道:“行,你有事尽管去忙。”
两人目送孟翔离开,加快步子朝大平房走去。
这间大平房是俱乐部选料仓,绝大部分原石都会标明场口和价格,其中有少数是切开窗口的半明料,这类料子价值也趋于明朗化,可赌性很低,适合那些来此选购原料的商家,来享受赌石乐趣的多金会员们更偏爱没开窗的老坑原石,只有‘未知’才能带给大家血脉偾张的感受,赌石玩的就是心跳。
这次藏玉轩新到了一批摩西砂原石的消息早已经在东江市赌石圈内传开,摩西砂在翡翠原石圈里名声响亮,以出产质地细腻的玻璃种冰种翡翠著称,曾出过多块价值十位数的天价高翡,摩西砂三个字俨然成了高品质翡翠的代名词,对赌石玩家们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易琳和徐东一前一后走进大门,看到一群人围成个密实大圈,从圈内不断传出锯片飞转的嗡鸣声和人们兴奋的叫喊声。
“切啊!”
“再切!”
“再切一刀就有了”
有人说赌石是疯子们的游戏,疯子买,疯子卖,还有疯子在等待,尽管有人在游戏中倾家荡产,但加入其中的玩家有增无减,巨额财富的超凡魅力早已让人忘却了风险,甘愿在疯狂中沉沦。
易琳在人群外围停下脚步,皱了皱眉头喃喃低语:“怪了,不是说上午切垮了十几块料子么?怎么也没见降降温”
徐东笑眯眯的凑到近前问道:“易总,想看热闹么?作为一个称职的助理我可以帮您开道。”话音刚落,他裤口袋里突然传出一声轰隆巨响。
巨响声宛如平地炸雷,惊得前方人群不约而同转过身来四处张望,前方人群让出了一条窄道,徐东一脸平静的伸手拉着易琳侧身向前走了几步,顺利来到了圈子最里层,一切是那么自然,甚至没有谁会怀疑那声骇人的巨响是出自某人裤子口袋。
正前方摆放着两台带锯状刀盘的机器,机器之间相隔约五米,一老一少两个戴口罩穿蓝色工作服的男人坐在机器旁,老的两鬓斑白,约么在五十岁往上的年纪,年轻人目测二十郎当岁,两人身旁散落着不少解开的原石,还有一个竹签筒,里面放着十余支棱形木签。
解石是一门技术活,每一块原石中都有可能藏有价值高昂的翡翠,作为一位合格的解石员除了能熟练操纵机器外还需具备一定的心理素质,现场解石跟封闭解石不同,解石员要做到不被外界因素影响很难,刚才那声巨响就把两位解石员吓了一跳,停下了手中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