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上师脸色很是有些纠结的抬头看向了他。
然后对听得谢珏叫而匆忙跑过来的谢七小唐道:“他平素就这么说话的?”
这土匪一般的语气和用词是什么意思!
那虽然高冷霸道但是吐词若兰的小殿下呢!
谢七摸了摸鼻子,道:“上师,我们这些年,一直在跑海。”
不土匪,能活下来?
跑海?这家伙?
这冬日都要一天洗两次澡的超级洁癖去跑海?
清远的眉头不觉挑了一下,惊讶的看了谢珏一眼。
谢珏有些不耐的道:“你快说,月儿到底怎么了?”
清远笑了下,再转头看向了苏月,道:“你不用担心,姑娘神气极清,是受上天佑护之人,那点子怨气伤不了她。”
“那点子?也就是说,果然有?”谢珏眉头一紧,脸上便显了狠色出来。
清远呵呵一笑,道:“行了,本也无事,不过你这么担心的话,便先出去,老衲念念经文。”
“我也一起听听,这些时日,我也杀了不少人。”谢珏神色微收,又露出笑意的道。
清远瞅了他一眼,笑道:“那可不行,姑娘有点特殊,不得参入旁气。”
特别是你的!
谢珏神色微动,看了看苏月,再转向了清远,将身子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神色一敛,便自然带了强势威严出来。
清远也不觉坐正了身子。
看着清远,谢珏语速缓缓的道:“清远上师,月儿,是我的救命恩人,亦是我们一船人的救命恩人,有月儿,才有如今的我,有月儿,我才没有,像你说的那般入魔,清远上师,你,可懂?”
清远上师的白色胡须都飘了一下,眼睛微眯着点点头,道:“殿下所言,老衲明白。”
“那好。”谢珏也不多话,站起了身,又低头对苏月道:“我在外面等你。”
苏月哦了一声。
谢珏没有转身,看着苏月,身形后退,退出禅堂之后,将门在眼前关上。
禅堂里一下暗了下来,只有佛前的长明灯晃着淡黄的灯影。
苏月不觉回头看了那门一眼,再回头,对着清远上师道:“三爷说重了,是他救的我。”
清远满目慈祥的看着,道:“姑娘不必自谦,殿下那人,虽然性子有些别扭”
声音顿了一下,想想谢珏年幼之时,那天纵之资冷傲到眼睛都不看地上的模样,想想东宫大变,他逃到寺庙之时的恨天怨地,想要屠尽一切的模样。
再想想现在的谢珏。
清远笑道:“殿下从来不会过分夸人。”
苏月唇角抽动了下,心里接道,其实他从来不夸人,因为,也没有人比他厉害。
“姑娘,来,坐好,不用在意,你怎么舒服怎么做,闭目,收敛心神。”清远笑过之后,便盘腿坐好,指挥着苏月也盘腿坐好。
待苏月闭上眼睛后,噹的一声敲响了一下木鱼,然后低低的咏念起了经文。
他是用梵语所念,苏月一个字都听不懂。
只觉得他的声音绵长又柔和,慢慢的,四周一切都静了下去。
啪的一声,长明灯的油芯跳了一朵灯花出来。
苏月眼前也似乎一跳。
然后,周围好似一下热闹起来。
她睁开了眼,彷然四顾。
她,居然在一个拥挤热闹的街头。
汽车从马路上呼啸而过,等着过马路的人们有的高声谈笑,有的低头看着手机,有的拿着电话讲个不休。
绿灯一起,便呼啦啦的急冲过去。
苏月想起来了,这是上上辈子,她生活的城市。
从这个街口再过去两百米,便是她租借的蜗居。
上上辈子,她自幼便不知道父亲是谁,一直跟着母亲,不过有母亲的爱,还有茶,她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少什么。
除了每年都要去辛苦做茶,她和别的女孩子一样,开开心心的上学,开开心心的长大。
可她刚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母亲便因为急发性心脏病而去世了。
医生说,母亲是劳累过度,引起的心梗。
她离开了家乡,独自来这里上学,靠着母亲留下来的一点积蓄,还有自己打工,读完了大学。
那四年,便是再辛苦,到时间了,她也会去武夷山做茶,她手艺日渐精湛,也有人想出高薪雇她。
她却是拒绝了。
因为,她答应过母亲,一定会把大学读完,然后,去看看这个地球,看看这个世界。
她不想把自己框死在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