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宏义却只字不提,只告诉他们武将终究是武将,武人之间要会配合。
金陵那边早有数十封密信送到了萧山他们面前,萧山他们看了半天,只是疑心这件事不像众人表面看到的,但是又无法查证,只得叹了口气:“这武将耍起心眼来,我们都猜不透,是我看走了眼啊”
袁康立即接话:“那这钟志明是不能用了,要不找些官员把他弹劾,免了他”
萧山白了他一眼:“免了他你去河北领兵如何?”
萧鼎笑了:“用人不疑,这钟志明差事办的不错,虽说他和陈宏义可能暗中有交易,但他目前还是不会背叛我们的,毕竟他身边全是我们的人,粮草军需全靠我们的人给他筹措。相信他也知道孰轻孰重”
谢睿皱了皱眉头:“我们这些世家大族,竟然就没有自己的子弟能去领兵,长此以往,恐怕会有变故。毕竟像钟志明这样忠心的人不好找”
萧山摇了摇头:“行军打仗太苦了,我们谁肯舍得把自己的孩子送上战场历练呢?况且刀剑无眼,有个闪失我们也承受不起。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萧家远枝子孙中若是有如意的,我得先送到军中去,不能再往官衙里塞人了”
话虽如此,可当今天下州郡县的官吏大部分都是从萧王谢陈袁这些大家里出来的,其余的也是崔氏杨氏李氏卢氏等分了。贱民要想当官只剩下从军一条路,必须得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
李小飞和朱药师在独石口倒也尽心尽力,花了半年时间,修建起了独石堡,地面上便是层次分明的高矮墙与箭塔,墙造的是错综复杂,若不是常在里面走,便会迷路。地下则是坑道沟壕相连,一来可以储备雨水,二来也可以藏身,其间也有死胡同和陷阱。若地面失陷,可撤到地下堡垒之中坚守。这一座独石堡建成后,李小飞看了看北方,笑道:“若黑旗汗国大军再要从此处入寇,非要扔下几万尸体不可”
朱药师则看了看关内,转身拍了拍李小飞肩膀:“阿飞,过去几百年这长城上也有无数险关雄隘,最后不也是无人守卫吗?我看关键还是在于人,再好的堡垒关口,没有人把守,或是把守的人不力,也不过是摆设”
李小飞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话说我们的粮草已经只够四个月的了,马上就要入冬了,这一入冬,从襄国运粮就很困难了,我们要早作打算啊”
朱药师想了想:“若要有的吃,我有办法,只是这是违禁的事,就怕你不敢”
李小飞笑了:“只要不是要我调转马头杀到金陵,你只管说,我来看行与不行”
朱药师拍了拍手中的刀:“咱们军中不是有修补兵器的铁匠吗?咱们把已经坏掉的刀剑铸成铁锅,用铁锅和火龙族人换来马匹牛羊,哪里还用担心没有粮草呢?何况入冬之后,火龙族人草料也不多,每年都会饿死冻死一些马匹牛羊,咱们在入冬前和他们交换,大家都各自有利,岂不是很好。只是盐铁乃朝廷专卖,而且与外族通商也要有朝廷批文才行。咱们如果干了,就又要闯祸了”
李小飞想了想:“干,天高皇帝远,咱们不往中原卖东西不就行了,何况咱们卖的是锅,不是铁更不是兵器,对了,咱们也可以烧制一些瓦罐陶盆卖给他们,要做生意,咱们就正经来做”
这二人说干就干,一来是年轻气盛,二来则是地处偏远,朝廷监军躲在范阳只派人送来书信,二人无人约束,竟在独石堡外开起了市场。开始一些火龙族牧民怕被梁军杀了,都不敢来,后来梁军自己背着铁锅去找火龙族人交换,这市场才热闹起来。
好在很快入冬,独石堡互市的事情范阳那边全无消息,李小飞朱药师则是牛羊满圈,马匹三千,众将士也都得了一些钱财,每日都能吃上肉,各自欢喜。
到了咸初九年的腊月,李小飞朱药师二人设宴与各营统领队长饮酒,一群男人喝醉了便扯起女人的事来,长刀营统领郑阿大摇晃着身体说:“二位将军待弟兄们太好了,每天都有肉吃,还从草原买来了烈火酒驱寒,不过这肉和酒吃喝多了,晚上燥热的狠,再加上,咱们这些弟兄都老大不小了,如今天下天平,要是能在这里安家就好了,这房子咱们可以相互帮衬着盖起来,自己种粮放牧多好”
酒一喝多,大家也都不细想,李小飞一挥手:“说的极好,极好,待开春了我给大家伙说媒去”
朱药师抱着酒坛笑了:“说媒,中原女子谁肯来着边地,我看,还不如咱们把漠北的姑娘娶来,她们人高马大身强力壮,自小也是生活在这边地,正合适,正合适”
李小飞摆了摆手:“这不成了和漠北和亲了吗?到时候一旦两家开战,这家不就散了吗?不行,不行”
朱药师给李小飞递过去一坛酒:“都成了亲戚了,还打什么仗,不都是一家人了,咱们也省的每天像防贼一样守着这独石堡”
李小飞接过酒往嘴里倒,酒洒出来大半:“这,这,对,对,一家人,不打仗,不打仗。喝酒,喝酒,到时候喝你们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