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私兵割据地方甚至起兵造反。更戍法第二条便是马政,马政的核心便是朝廷设马场在幽州朔州云中各地,由朝廷派官员管理,武将调配马匹须得由马场都尉审核批准,超过五百匹战马调配的须得奏报朝廷。更戍法第三条是朝廷在各郡设置转运使,各地军需必须由转运使核查后才能调拨军粮。这三条一出,可谓是把武将限制的死死的,兵不熟,马不能随便用,粮草不能随便取,自然也就很难造反了。军制除了更戍法,萧山又提出备训法,备训法名为培养青年将领,实际上是把世家子弟安插到军中,掌控军权。
军制大家都一致同意,唯一就是担心王宪和陈宏义会抗命。谢睿笑了笑:”据襄国密使报奏,陈宏义早就把自己的陈家军分到各地了,现在太行山以西的无论哪一路人马恐怕都已和陈宏义一个锅里吃饭了。“
萧山也笑了:”如此,这个老狐狸留了后手必定也不会反对更戍法和新军制,况且他也有侄子要去备训,他如何反对。王宪一人怕是孤掌难鸣,这新军制必成“
军制定下来了,便是议论税制,这税制议起来争论不休,原因在于萧家的商号遍布天下,谢家田亩最多,而袁家王家陈家却是商号田亩都有一半。萧山的意思是要减少各地的税卡,在边境增设榷场互市,再加收一成人头税;谢家坚持要减免田税,还要朝廷拿钱鼓励世家去西南垦荒拓土。陈家要求在泉州大建码头船厂,开海运贸易;袁家要朝廷派出一支人马打通西域商路;王家要的是扬子江上和黄河内的商船不征税。彼此争论不休,互不相让。
税制争吵了五天,最后萧山先让步了:”既然各世家大族都各执一词,不如咱们就把这税制分为商税和田税,缴纳商税的便不缴纳田税,缴纳田税的也不需要再去缴纳商税。商税之中再分陆税河税海税,各位提议的建榷场码头船厂都可以“
众人想了一下,也觉得只有如此了,不料治粟内史黄周大声反对:“左丞相此举,朝廷府库将损失大半!新税制要的是利国利民,可不能是各家用来避税。到时候民穷国弱,一旦边疆有了战事,拿不出钱粮,后果不堪设想啊!”
萧山哼了一声:“你懂什么,我大梁开国数百年,全靠世族支持才能有今天,世族手里有了钱粮还怕打仗的时候没有钱粮吗?我们世族这几十年来为了大梁死了多少人,出了多少兵马钱粮,这天下出力最多的只有我们世族,你是什么东西?没有世族了,这三公九卿哪里来?这整个国家又如何运转,官吏选拔、调兵遣将、征收赋税、治理地方,哪一样不是靠的世族!”
萧山一番话,大家都纷纷附和。“这萧谢王陈崔卢李杨,从南到北,为大梁捐躯者不计其数,毁家纾难者也大有人在,如今优惠一些赋税,难道也不应该?”
“我家筹措军粮出了五十万斛!”
“我家五百部曲全部战死!”
一时之间这左丞相府里各人都滔滔不绝的讲起自家为了一统天下牺牲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仿佛这几十年大小数百战都是他们打下来的,黄周一人根本无力反驳。在众官员一通含泪表演之后,新税制终于定了下来,世家都可以获利,唯独普通百姓和国家不能获利。
税制如此,讲起土断的事,便又是一番讨价还价。原因无他,无非是谢家新得了淮南沃野千里,各家不满,便提出要土断核查土地和人口。谢睿十分知趣,状告自己父亲谢谦藏匿逃亡奴仆三百人,瞒报土地两千亩,要求朝廷彻查。众人纷纷感动,赞谢睿深明大义。之后定下来的土断,便是针对那些不是世家的田庄人家和富户,各世家做做样子各自释放个几百奴仆上交上千亩地,然后朝廷再下旨赏赐回来。
一切议定之后,才上奏天子刘宣,刘宣知道众官员早已完成交易,关于税制土断年号他都欣然同意,唯独对军制大为不满。萧山等人十分吃惊,毕竟这天子也是他们世家支持上位的,并非武将拥立,连税制都同意了,竟然不同意新军制。
刘宣把新军制的奏文一把扔在地上:“尔等如此胡来,是想我大梁亡在朕的手里?”
萧山以为刘宣担心陈宏义王宪作乱:“陛下息怒,大将军与骠骑大将军都是忠臣,必会遵照执行!”
刘宣冷笑一声:“朕倒希望他们作乱废了这新军制!你们这群没有带过兵打过仗的人,弄出这样的马政和转运使,是想我大梁将士遇到战事饿着肚子空手去抵挡漠北的骑兵吗?”
刘宣龙威大怒,但朝堂上却都是坚持新军制的臣子,最后无奈之下,众臣奏称在幽州、冀州先试行新军制,再推及全国,算是给刘宣一个台阶,刘宣也只得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