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不知道了,博罗县土地肥沃,种什么长什么,而且长势还好,瓜果遍地,在河边胡乱插些竹片竹筒便能捞到鱼,自然就不用卖力去种田了!”
李小飞摇了摇头“原来是天生在福地,可惜了,要是他们再勤劳一点”话没说完,李小飞意识到自己又在用自己的想法去衡量他人了,便停了下来
陈宏义摸了摸胡子“其实他们这样也挺好的,与世无争,怡然自得”
李小飞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可现在是大争之世,总得有人来守护这一方乐土”
陈宏义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是啊,这个道理你我都明白,可是身在其中的人却不明白。毕竟中原离他们太远了!”
师徒二人不再说话,继续坐着牛车前行,路边的人家陆陆续续开门了。
沿途的人们看见陈宏义纷纷放下手中的竹篮鞠躬行礼,陈宏义不断地挥手致意。
陈宏义走过之后,人们便各自到田地里摘瓜摘菜,或是到河边捕鱼放牛,非常平静。
到了博罗县衙,看见的是一座竹子围起来的院子,中间有九间屋子,连县衙的牌匾都没有一块。
县衙门口只有几个孩童在弹泥珠,见到生人前来也不避让,继续蹲在地上谭泥珠。
陈宏义下了牛车咳嗽了两声,中间竹屋里走出一个人来一路小跑过来。
“陈大帅,您可是许多年没来过了!”这人已经须发皆白,看模样至少有了七十岁了
“老哥哥,我可没有你幸运,能在这里享几十年清福”
老头哈哈一笑“唉,
谁叫你当年比武把我们都打败了呢?要不然就是你留下来享福了”
说着话,陈宏义搀着老者进屋,一边给李小飞介绍“这位长者便是博罗县令陈远志大人,是我的老大哥,我们哥俩已有四十三年没见过面了”
陈远志摆了摆手“什么老大哥县令的,叫我志哥就行了!你虽有四十三年没有回来,我可是每年都会给你准备一只犀牛角!”
陈宏义两眼放光握住陈远志的手“志哥,快快快,拿出来,看能吹响不?”
李小飞在旁边是一片迷糊,这两个老头子一见面就像两个小孩子了。
李小飞还在惊诧,陈远志已经领着陈宏义去旁边的屋子去拿犀牛角了。
等李小飞追出去,两个老头已是满面通红的鼓着腮帮子在吹犀牛角。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的声音一阵接一阵。
再接着便是两人咳嗽了一阵大笑起来。
陈宏义把手里的犀牛角朝着李小飞一指“你小子也来吹一吹,看看你的本事”
李小飞过来小心翼翼接过犀牛角开始吹起来,第一下就是噗的一声,陈宏义起身教他。
陈远志边笑边说“看来你找的徒弟和你当年差不多,都是这么笨!哈哈”
陈宏义哼了一声“哼,那是这小子笨,我当年可是机灵鬼!”
“哎,笨有笨的好处,笨人做事专心,反而把事做成了。聪明人总是这也想做那也想做,到最后反倒一事无成了!”
“志哥是在说你自己吧,哈哈哈”
陈远志捋了捋胡子“哈哈,不瞒你说,这几十年,我又学了许多手艺!煮茶、煮盐、采燕窝、猎老虎、采珍珠、编渔网,哈哈,太多了!”
李小飞还没能把犀牛角吹响,陈宏义一把拿下犀牛角“算了,别吹了,跟着我去吃志哥的大户,把他的燕窝珍珠给吃了,再喝他家的茶”
陈远志把手指弯曲在嘴里吹了三声口哨,不一会儿便来了三辆马车来接他们。
李小飞出门看见马车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里哪来的马?比中原的战马还要高出许多”
“这些东西,都是从很远的地方买来的,没啥可稀罕的”
“哟呵,我这个郡王都没有马,你这县令都有马了,哈哈,我可要打你的土豪了!”
“哈哈,你还是死性不改,行,这三辆马车就归你了!”
三人来到陈远志的府第,李小飞抬头看了半晌,这县令的私宅比襄阳城里皇帝刘简的行宫要大许多,光是围墙都超过了番禺县城,入了府门,便有仆人引着他们去旁边的厢房更换衣服鞋袜。
换好衣服后,便是一人一顶轿子被抬着往前走,李小飞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有些熟悉,突然就想到了金陵城里皇宫大内的布局就是如此。
只是这里没有挂上某某殿某某宫的牌子,可布局和陈设与皇宫大内相差无几,可以说金陵那座宫殿里有的这里都有,那里没有的这里也有。
陈宏义在轿子上打趣陈远志“志哥,你这是要作死啊,要是我们告发你僭越之罪,可是要诛灭九族啊!”
“哎,你这个郡王好像是我的堂弟,也在九族之内,到时候是诛你呢还是诛你呢?对了,那个位子我可是一直给你留着的,几十年来没有人坐过”
三人哈哈大笑,李小飞看着在里面打杂的仆人和涂满红漆的围墙房屋,瞬间明白了这陈远志已经在博罗做起了土皇帝,根本没把朝廷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