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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茫然的看了看不远处向自己走来的郁离子,紧接着一头栽倒,昏迷过去。
穆阙再次张开眼,他已经躺在一间屋子的床榻上了。翻身坐起,穆阙只觉得自己浑身酸疼,头痛欲裂。
“你醒了?”屋门打开,穆阙看见季子兰走了进来。
“师兄?我这是怎么了。”一时间穆阙有点后悔轻信眼前这个在山中遇到的陌生人。
但转念一想自己并未有什么值得他觊觎的之后,这升起来的一丝猜疑又被他藏了回去。
“先生说是第一次开内境,应是你积压的灵气过多导致的。没事吧?先生说想和你单独谈谈。”季子兰问道。
“没事,我现在就去见先生。”突然穆阙刚要起来的身子被季子兰又给按了回去
“先生说来见你,你先再休息一下。”
说完季子兰转身走出房屋,留下穆阙满是疑惑的坐在床榻上。
“小公子,老夫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疑问,但你还是要先听老夫说完。”说着郁离子走进房间,转身关上身后的门。
“老夫早在还在稷下学宫时,已自知大限将至,这几年来老夫云游四方,只是想找一位不错的后生继承老夫这一生的本事,不想这些东西随老夫归于天地时一并消散罢了,只可惜数年之间未能寻得一位合适之人。”
“昨夜见了小公子,感觉你之才较之老夫当年更甚,老夫年事已高。早已无法云游,我这一生的本事算是不会有人继承了,但那些书老夫是在不忍看之埋没。”郁离子苍老的声音变的低沉。
“老夫这一生,略有成就,虽是诸子,虽被世人冠以可治世者的名头,但我为这天下做的并不多,能给这里留下的也只剩下所著典籍。”
“小公子,老夫这些书卷然陈腐,但也是一番心血,不敢说为治世之名策,亦不会差之甚远。”
“小公子之才确为罕见,老夫想这满屋书卷在小公子之处应不会受冷落积尘,望小公子能收下。”说完之后,屋里陷入了沉寂。
在穆阙的脑子里各种思虑不停闪烁,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悲凉正冲击着他的神经。
他不是那些处世已久的圆滑之人,他没在思量着什么利益如何。
他现在思考的只有自己配不配得上这位诸子之一所著的典籍文章。
在他看来,眼前这位老者眼里闪烁的只有平静,一种让人不胜悲凉的平静,一种历经了世事的平静。
穆阙仿佛能感受到郁离子的一生一般。
幼时读文修炼,日日刻苦。
可能年少便名满天下,也可能年少只是国破家亡,跋涉万里拜入稷下学宫。
之后云游四方交结天下名士,可能还会遇到一生的挚友或是倾心之人。
最后在某个山峰或是深涧之中顿悟到了天地之中属于自己的法,成为了众生羡慕尊敬的诸子之一。
潜心修文立说,无数个烛火摇曳的夜晚,桌案上刀笔和竹简不曾离手。
稷下学宫的传法,寻求后继之人的旅行,和在这梓陵的定居。可能是轰轰烈烈的一生,也可能是满是波折的一生。
诸子的法和典籍陪伴着他走完了一生,在这迟暮之年却没有能继承下去的人,如此凄凉。
穆阙觉得眼眶湿润,随即起身,向这个曾经名满天下而今却后继无人的诸子之一再次躬身施礼。
“好,我答应您。”穆阙说到。在他所认知之中,他不允许自己拒绝眼前这一嘱托或是无奈的请求。
“我还答应先生会找到合适之人把您的法传下去。”
一枚玉佩被郁离子放在了桌案上。
“这是老夫藏书之所在,把你的灵力浸入其中你自会到那个地方。”
郁离子顿了顿接着说到。
“老夫的法小公子你不合适,但里面的东西你尽可放心的看,继承之人便随缘而至吧。毕竟我已有了半个传人了,已然不必立地府于大荒之中,等待后人开吾之棺椁,再承习吾之法了,老夫已然幸运很多。”
说罢郁离子挥挥手示意穆阙离开,当穆阙走到门口时,他转过身向着屋里的郁离子跪倒行礼,随后起身离开。
穆阙认为郁离子应受,且他也应拜这一次。
屋中郁离子静静地坐在桌案旁,注视着门外开始萌发绿芽的老树喃喃自语道。
“吾之一生,曾颠沛,曾奋起,曾无奈,曾名动天下。虽称诸子,实则不过是这乱世里一随波逐流的落叶罢了。这乱世之中,谁又能说是真正能治世之人呢?愿小公子你不要似我这般,在这九国棋局中迷失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