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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菱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她的双手松弛下来,只剩下两条腿还胡乱地在地上蹬着,可力量也越来越微弱。
她勉强转动眼珠,看向洛飞,想着白天的时候,自己还多么满怀着希望,想象以后的生活,可现在,这张原本很温和,让她感觉可亲的脸,正因为兴奋而涨红着,似乎已经陷入癫狂。
她用最后的力气伸出手来,抓住洛飞的手臂,却不为挣扎,倒像是要让自己更靠近他,让他看清自己眼中的意思。
我不怪你,不怪前面的爹爹,也不怪亲生的爹娘,我谁也不怪,只怪我的命不好。
看着香菱逐渐失去光彩的眼神,洛飞心脏猛地缩紧,手一下子松开,兴奋到涨红的脸变得煞白,他大口喘着气,身体像要虚脱了一样。
发生了什么!
他的意识嗡嗡作响,一时间什么也不能思考,等看到香菱还在抽搐的身体,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从随身口袋里掏出几颗枣子,念动咒枣治病咒。
随即他把咒好的枣子塞进香菱嘴里,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咽下去,不得已,他只好把枣子碾成泥,硬塞进去。
过了片刻功夫,香菱呼吸渐渐平稳起来,身体也不再抽搐。
洛飞又给她喂下一颗枣子,这次她终于恢复了意识。
香菱眼神惊恐地看着洛飞。
洛飞脸色惨白,心中惊悸,他想要赔个不是,却觉得任何言辞都太过轻飘,最终还是冷下心肠,板起面孔,说道:“以后婴宁守在外面的时候,不准进我房间,明白吗?”
香菱飞快地点点头。
洛飞心情很沉重。
这阵子他一直控制得很好,以至于他都以为自己能成功克制它的侵蚀,却没想到它对他的影响竟然这么隐蔽深入,一旦爆发起来,又如此汹涌澎湃。
刚才那副样子,他自己完全能意识到,可处于当时状态下,他却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觉得理应如此。
他不敢想象,如果刚才真把香菱扼死了,他会不会被心底的某些幽暗难名的力量彻底控制住精神,再也不能自主。
看着眼前小姑娘瑟缩成一团的样子,洛飞心中又是自责,又是心疼,同时多了几分清醒。
自从穿越过来,虽然遇到过几次磨难,但都被他有惊无险的度过,再加上穿越者这个身份,隐隐给他一种超然的感受。
他总下意识感觉,他不会遇到真正的危险,再怎么艰难的情况,他总会平安度过。
可今天的遭遇让他明白,他是会遇到危险的,甚至他自己都可能变成危险,哪怕他是穿越者,可这不意味着他就此可以过上爽文般的生活,他必须很小心,做一个清醒者,而不是被各种迷狂念头充斥脑海的狂妄者。
必须要尽快找到办法克制它的影响!
洛飞心中暗道。
现在他能想到办法,一个就是薛家的金锁,对此他不抱太大希望。
据说癞头和尚留给薛家的只有一句话,金锁是薛家自己打造,用来刻那句话的,既然是凡人自己打造,上面未必有什么威能,只能说试试看。
如果金锁果然没用,接下来他只好想办法去找天庭了,只是这个方法更加渺茫。
花了好大力气,终于安抚下香菱,洛飞重新把她送到门子婆娘房间,之后他也不敢再睡觉,只在房中一遍遍诵持金光咒。
如果上面两个方法都没用,最后只能靠修为硬抗了,所以他一刻都不能松懈。
……
薛家内院。
薛姨妈听到周管事的回话,抱怨道:“这位道长真不晓事,现在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还计较这些俗礼,哪有出家人的样子。”
薛宝钗安抚下娘亲,说道:“妈妈别恼,这事确是咱们疏忽了,这位道长是皇上封的神通道人,连皇上要见他,也要用一个请字,咱们理应敬重,让家中管事去请,确实是怠慢了。”
“现在二老爷不在金陵,就请几房的主事过去把这位道长请过来吧。”
金陵薛家是紫薇舍人薛公之后,共分了八房,其中薛父这一脉是嫡系,薛父还有个弟弟,就是薛蝌和薛宝琴的父亲,本是最合适的人选,只可惜他目今不在金陵,只好由其他几房派人去请。
周管事连忙下去找人,好半天才回来,却没把人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