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开封城中日进斗金的富贾,于是城中相识的都称林汶一声林员外。
不过奉辞三月前被关押在堇王府两月余,“多时未见”的人多了,怎的偏偏要见这一个林员外?
乔琰生想到这,恍然了自己神思并未混沌,是当真不知奉辞此举何意。
“为何拜会?”
奉辞没有答,瞧着仉亓,仉亓冷声道:“可是因千檀口中的中书的人?”
“正是!”奉辞又瞧回乔琰生,“若千檀所言是真,这中书的人无非是中书侍郎孟获和中书舍人黄元立,若是孟获带消息到堇王府,那是张普的意思,是皇上的威吓,无非是挫挫堇王的锐气。”
乔琰生半信半疑的点了头,仉亓又听的笑了,这段话分明是唬乔琰生的。
奉辞继续道:“不过皇上现在兜的是大圈子,断不会做如此多余的事。”
这回乔琰生算是又听蒙了,“兜的什么圈子?”
奉辞摆摆手,“这圈子有机会与你详说,当下要紧的是黄元立。”
仉亓接道:“黄元立与枢密使陈贤梁有些私交,陈贤梁与张普又是水火难相容,陈贤梁也是个老狐狸,此举当是试探堇王是否有君临天下的野心。”
“错,”仉亓话音未落,奉辞的神情肃穆道:“如今朝堂上是雍郡王赵淮权倾朝野,当年先皇立储赵义,是赵淮佐助他登基,两人应是情义深重。可赵义忧心集权,以抚慰之名封给赵阚楚比赵淮高两等的爵位,却也因此举不能再多剥削赵淮的权柄。依我之见,若这中书的人是黄元立,那是赵淮要谋反了。”
仉亓蹙眉凝思,但乔琰生慵于细思,忙追问道:“何以见得?”
“虽说近年来赵淮尽显忠义,可赵义的龙椅坐的并不稳。张普看似是尽心于赵义,但尽心于赵义并无后路。必是与张普亲近之人暗中指点赵淮,为陈贤梁觉出端倪。赵淮谋反事成,张普仍能坐稳相位,谋反事败,卖了亲信便罢了。”
奉辞叹一声,“朝中为官之凶险非同寻常,陈贤梁持重,所谋之事至少有两则好处才肯下手。陈贤梁得知张普举措,应已静观许久。如今出手,定是赵淮将反。只是我尚不能想出这与张普亲近之人是谁,和当日去到木卯镖局之人一样无有头绪。”
枢密院手握虎符和兵籍,再加上中书省可谓是手握了一半文武大权。陈贤梁行事严谨,讷言谨行,是朝中可与丞相张普分庭抗礼的重臣。
仉亓不解道:“陈贤梁可是得了什么好处?”
“赵阚楚是几年前千檀来做了幕僚才崭露锋芒。黄元立不过是早些带了圣谕的风声,此举如何会意还要看赵阚楚。若当真是千檀的辅佐令赵阚楚渐入佳境,千檀与赵阚楚相商此事,二人便会私去陈国公府拜访;若是赵阚楚自身雄才伟略,千檀只是由头,赵阚楚不会惹四下误会的走险拜访陈国公府,于朝中两三句便可得知陈贤良之意。陈贤梁一是探堇王的野心,二是探堇王的虚实。”
此一番话说下来,雅间中静默少顷。
乔琰生左右听的也不大明白,索性不想了,又提起眼下之事。
“说来说去,咱们是何故去见林员外?”
“你不便露面,林府离着不远,坐林府的马车去驿馆打探城关,再和林员外打探开封财货的来去,便知谋反是否落实。”奉辞桀然一笑:“还有千檀做幕僚前,不正是在林员外处做的门客。”
雨早已停了,风中染着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