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高芸歆在府中听闻官府派人缉拿嫌犯,趁着内务府的人进出从后门溜出,正巧孟莲苓从城东搜捕已至高府附近,便想上前来嘱托问询。遥看见领头的一位是个身形玲珑的男子,凑近一瞧见五官精致,再听一张口,竟是个女子。
压下心中惊异,高芸歆道:“不必拘着礼数。你是开封府的宦官?”
“姑娘称我孟捕快就是。”
高芸歆点一下头。女子竟也能做捕快,这还是头一回听闻。
“孟捕快,家父一事可有些眉目了?”
孟莲苓昨日便听周河说高府的千金来了一回开封府,跟宋知府说起话来声泪俱下,周河道:“也不知高府上下怎得就放任着嫡长女乱跑,那高姑娘也是心思纯善,还以为是民间纠纷,来托一番官府便能查个水落石出。”
“那未免也太纯善了些?别是贪图咱们宋知府的美色,想借机与之打个交道。”
周河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也够纯善的。”
如今看来,高芸歆确是关心此事,并非是关心宋知府,这么一想高芸歆委实不大聪慧,朝廷的事向来繁杂,多见世态炎凉,人心不古,不是想明白就能明白的。
“高姑娘,此事并非是你想的那般简单。”见高芸歆也十分可怜,总想着安慰,又凑到高芸歆耳边道:“今日知府才领命查令尊之事,想必刑部和大理寺也在查办,姑娘只管放心了就是。”
毕竟不放心也没别的法子。孟莲苓心想。
高芸歆眸子一闪,伸一只手搭在孟莲苓腕上,“我家中同辈并无女子,今日见了姐姐也不与我相差几岁,分外亲切。我自没姐姐这番本事当得上捕快,但家父待我自幼宠溺有加,我不愿家父去的不明不白,定要得知了真相,否则难解我忧心如焚。”
孟莲苓腕上温热,周河所谓的声泪俱下她今日算见了。别看高芸歆相貌寻常,但落下泪来却十分的叫人心疼,令孟莲苓决心日后要随身带方手帕。
“姑娘只管放心了就是。宋知府方正不苟,必会给出说法。”
高芸歆点一点头,与孟莲苓告别了。
“孟捕快,这一户也没有逾六尺之人。”
孟莲苓带着衙役又向下一户去了,高芸歆也没离去几时,远远还能见着个人影。
孟莲苓一面向前走着,一面望着,算来今年二九,不过比她长了一岁,她却这般斩钉截铁的叫着姐姐。孟莲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由一阵悲凉。
林府与东城门最相近,仉亓便驾着马车一路往城东去了,京城之中各城门皆设有驿馆,东城门旁是最早建成的一处国馆。
因城中正有人巡查,仉亓驾着马车从较偏处顺着汴河走,路途颠簸且迷药量少,乔琰生很快便清醒过来。
乔琰生醒时头枕着车座,想起方才在与奉辞争执,气息有些重,才没能收住一口气猛的吸入了迷药,被歹人得逞。他起身掀开一角马车前面的帘子,确认了驾车的确是那“歹人”后便狠狠的合上了帘子。若不是眼看着车程无多,乔琰生十分想迷了仉亓让他也枕着车座睡上一觉。
想着又揉了揉后颈。
“林汶口中的事只有奉辞能问得清楚,听的明白。而此行在茶楼时奉辞就已经交代清楚,你怎么非缠着她不放。”
乔琰生没好气的说道:“咱们共事多久了?”
“两年。”
“我会听不懂她的话?”
仉亓没有言语。
“自她入了归边棋,我哥把咱们三个编作七局,她说她自云梦山而来,出师游历至此,想来京城看看。我就想,云梦山真是钟灵毓秀。”乔琰生浅笑一声,“从一开始来回传话的七局到名震开封的归边棋七局,两年,在局中已能和一局齐名。她确实聪慧过人,颖悟非常,七局能到今日也是她劳苦功高。
“直到三月前,她被堇王扣在府上两月余,我幡然醒悟她与你我不同,她是个姑娘。我生怕她在王府受刑,怕堇王对她不利,怕给她扣上罪名打入天牢。”
仉亓轻声道:“那是公子和她的计谋。”
“我整日揣揣不安,茶饭不思,你不了解乔琰清,他所言只是想将我拦下,而他让我明白的只有当我的挚友身临险境,我连救她都不能。天下的计谋哪有万无一失,归边棋所行之事太险了,像一初的清闲岁月已然不能回去,如今无论何时,我不想留她一个人,此前两个月的痛心疾首,我也不想再尝一回。”
“江湖之上,最惧儿女情长。”仉亓道。
乔琰生的眼眶有些湿热。
“做完这一案,七局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