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自仉亓走后,周娘先让人去寻婵儿,又唤了不少人去盯紧了他,虽说仉亓出手阔绰,但毕竟是生面孔,周娘多少有些不放心。
没过多久,婵儿来到里间,先低头含笑与仉亓见了一礼。
仉亓有意无意的看了她一眼。
其实这婵儿姑娘算不得貌美,不知是否是日日见着奉辞的缘故,仉亓对这般五官并非精细配着的面孔一丝兴致也无,只是她穿了石青罗裙,有些气质,与四周景象还算相配。若早让柳一白随林汶四处见见“世面”,想也不会闹了这一出。
“齐公子可有爱听的?”婵儿问着。
仉亓浅笑道:“便听你爱弹的。”
婵儿羞涩一笑。
早朝退后,赵淮和赵阚楚一前一后也来了听雨楼,自仉亓入了里室奉辞便看不见了,此时瞥见两人,自然又有了乐趣,便盯了一阵。
赵阚楚是初次来到此地,也只是跟着赵淮走,先是去里间看了看,觉得闭塞不妥,与赵淮道:“七哥,今日略有些炎热,此间憋闷,何不坐到二层去?”
听雨楼二层是露天散桌,且时辰过早并没有什么客,又有参天树荫庇着,与天气来说,确很合适。
赵淮虽想不允,但更他不想惹赵阚楚生疑,只好应了下来。
听雨楼内的山石碧树围着不少,两人自进了门便不时的被景物遮挡,直到两人落了坐再次入了奉辞的眼,奉辞始觉大事不妙,此桌正对着奉辞所处茶馆二层的窗牅,只要赵阚楚与赵淮侧目远眺,便可见奉辞吃肉包品茶之景。
这个时辰的茶馆人满为患,奉辞还要盯着仉亓别生了事,自是不能离开这个窗边,一时捏着肉包的手有了几分不自在。转念又想到赵阚楚兴许是刻意坐到此处,那沿窗附近的客座也许有人在盯梢,想着多有留意。
“九弟近来过的可好?之前总听着你府上生了事。”赵淮先道。
赵阚楚不想与旁人提及奉辞,只寒暄道:“前天前都是好的。”
赵淮倒不追问,又道:“过几日是吴太妃祭日了,我近来常念起太妃幼时待我的好,届时一同去太庙供香。只可惜了太后尚存一息,就不能让宫中有这祭典。”末了说到太后,赵淮声压得很低,也怕旁人听去。
吴太妃是赵阚楚的生母,赵阚楚僵住片刻,淡淡道:“宫中之事难免身不由己。”
“九弟想的很开,也好。”赵淮兀自饮一杯酒,赵阚楚想想还是同饮了。
婵儿姑娘一曲弹罢,仉亓敷衍的拍拍手,让苏慕退出去。
“再来一曲。”
苏慕出来便是要和门口守着的几个下人闲侃,他本不擅言谈,但来时路上算是受了奉辞不少“教诲”,于是凭着自己的领悟说了一阵。
“主子想自个儿听曲。”
“今日天气上佳。”
“婵儿姑娘琴声精妙,可谓一弦一柱思华年。”
几个下人瞥他一眼,点一点头,苏慕当真是再不想多说一句。
他又不得不说。
“在这干站着也无趣,不如我请各位小酌片晌。”说着掏出贯钱来。
起初几个人是不情愿的,但苏慕只说坐在边上一桌,喝一点倒也无妨,想来是为不去碍着他家主子的一刻春宵。离得不算远,也不怕闹出动静来,半推半就的就喝上了。
仉亓盯着窗外几个人影让过去了,先给婵儿敬一盏酒。青楼是很少见仉亓这般的公子的,婵儿十分情愿的坐过去与仉亓对饮,饮过,她抬眼去看仉亓,便溺在仉亓柔情万千的眸光里。仉亓一只手掏出早备好的布条,利落的勒到婵儿的颈上,婵儿惊恐的发不出声音,挣扎了一会便不动了。
仉亓担心只是昏了过去,又多勒了一时,才把那长布条在梁上结了,将婵儿姑娘吊了上去。
处理妥当过后,仉亓离去,苏慕见了忙跟过去,而几个下人一边喝着余下的酒,一边等着里面的姑娘出来好进去整顿。
直到这酒都喝净了,仉亓已出了听雨楼的大门,几个下人才推门去看,却发现婵儿姑娘吊死在梁!
几个下人想了几种缘由,却都不敢妄动,慌张撤了方才所坐桌上的酒食,才去请周娘过来,周娘来时嘴里骂着:“叫你几个盯着盯着,越盯着越生事!留你们这群废物出了听雨楼绝活不到十五。”到了之后匆匆看一眼合上门道:“这屋子先封着,莫声张,千万别让我在谁口中听见此事,等问过了上面,再做处置。”
庭中一阵慌乱。
“出什么事了?”赵阚楚起身向下看着。
赵淮趁赵阚楚起身的空档也跟着起身,看似是平常的甩一甩袖,实则抖了药粉在赵阚楚盏中。
见赵淮的手多在那盏前停留了一阵,远处观望的奉辞跟着想道:坏了坏了,这是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