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恒失笑,看她年岁不大,衣着谈吐不像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可大户人家的千金又怎么会大白天男扮女装出门,还面不改色杀了人。
“你叫什么名字?”
“佟裳。”
“你倒大方,你就不怕我把今天的事传扬出去?姑娘家还未出阁就被一个男人近了身,还失手杀了奸夫,你还嫁不嫁人?”
“他不过是个命短的登徒子罢了,奸夫不还在这儿吗?”
易恒听了这话,眸子里笑意更深了,目光定定地在她白细的小脸上看了一会,手指慢慢松开了,“要我做奸夫,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不管你是谁?这浑水是你自己要搅进来的,要死也得一起死。”
易恒一笑松开了她,“我在这里等人,你到一边待着去。”
佟裳被他推开,揉着发疼的脖子,朝他胳膊上看了一眼,“你胳膊上的刀口有毒,若不及时处理,这只手都要废了。”
易恒只是不理会她,“去门口看着,别让人进来。”
“你就不怕我跑”话音还没落一枚暗器嗖地一声从她眼前划过去,深深钉到木头里,黑色金属震得发出鸣响。
“你觉得我怕吗?”他反问。
佟裳乖乖地闭上嘴,到门口守着。
易恒去了披风,扯开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口,伤口不深,没伤到筋骨,只是血液呈黑色,是剧毒。
易恒就着茶壶里的水简单清洗了伤口,又将随身带着的药瓶打开打算敷药。
“你这样做没用的,这是七星毒,毒入皮肉,会很快蔓延的。”佟裳斜倚在门框上道。
易恒眸锋一凛,抬头看着她道:“你认得这毒?”
佟裳好笑地道:“我说了我叫佟裳,你没听说过佟家吗?我家四代御医,你碰见我算你命大,你应该知道这七星毒的解药只有我家有。”
易恒这边略一踌躇,佟裳已经走了过来,“我来看看你还有没有得救。”
佟裳虽然摸不清他底细,不过出于医德还是十分上心,仔细看过他的伤口,发现有部分肉已经是黑色的了,只靠简单的清洗已经没用了。
“有刀吗?”她问。
“你要做什么?”
“剜肉啊!”佟裳说得一本正经。
易恒气得额上青筋爆出,一副立刻就要捏死她的表情,拳头捏得咔嚓响,“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了你恩。”
易恒发出一声闷哼,佟裳找了条毛巾递给他道:“咬着,你要乖乖的哦,我会温柔的。”
易恒愤怒地瞪着她,不过看她处理伤口的手法熟练,还是听话得咬住了毛巾,低头从腰间抽出匕首给她。
佟裳接过匕首看了一眼,很轻的一把匕首,却很有质感,开了刃削铁如泥。
佟裳刚才那一下是故意的,接下来的手法就要轻多了,不过对于一般人来说,不施麻药就清创绝对是个挑战,而他只是刚开始时闷哼了两声,就再也不出声了,佟裳不禁抬眸看了一眼这个男人。
金面具遮去了他半张面孔,不过已能窥得一二,下巴弧度优美,喉结分明,黑色服饰没有任何装饰,不过看得出衣料是上层的,他掌心有老茧,是个练家子,大概是因为忍着疼,脖子上青筋盘踞。
“啊”佟裳突然被他捏住脖子,吓得尖叫出声。
冰冷地语声自头顶响起,“你在看什么?”
佟裳没想到偷看被他发现了,尽量让自己维持着冷静,“你这样很危险,我在给你清创,要是失了手就不好了。”
“所以别乱看,好好做,恩?”
佟裳暂时保住了小命,再也不敢分神,认真替他剪掉伤口的腐肉。
“小姐,你怎么关了门?”阿绿在门外敲门。
佟裳看着突然紧张起来的易恒,向他解释道:“是我的丫鬟。”
佟裳扭头对门外喊道:“阿绿,你去拿瓶白酒来。”
“小小姐”
“快去拿。”
“是。”
佟裳对易恒道:“等会消过毒敷上药粉就好了。”
她转身过去洗手,听到楼下有嘈杂声,辨出是王氏与佟佳惠,皱了眉道:“我这里有事,你先走。”
易恒不动,淡淡凝眉瞧着她,佟裳道:“是你自己不走的,回头惹了什么麻烦上身,你可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