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邑生走后,婉婉觉得很是困倦,便在落溪旁边搭了个简易躺椅,早早歇下。
以前她害怕人群,害怕应付与探究,也害怕夜晚,害怕闭上眼睛就看到自己的千疮百孔。
无法掌握自己的情绪与生活,是她最大的困扰。
就好像突然被陨石砸中了身体,她偏离了正常的轨迹,与身边的一切事物都有了距离,如果想要精确把握住它们,就必须提前做很久的准备。
包括日常的生活,简单的吃饭、睡觉、接电话,她都需要比正常人付出更多的精力,只有提前做好努力,才能弥补她与饭碗、床榻和电话之间的距离。
药物起效的时候,她与它们相隔十公分,状况恶化的时候,她与它们相隔八十公分。
所以累是她最常感觉的情绪。
现在她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与人接触了,或许是因为现在的所有人都是陌生而全新的,无人知晓她以前是怎么样,那么她现在是怎么样都正确,哪怕仍有偏差。
她还感受到了久违的掌握感。
不可思议的保护自己的武力,和审判他人恶的权利,就算只拥有一瞬间也让人兴奋。
月影东移,夜渐渐深了,这片农户距离七神江已经很近了,过了江便是北历山。
江风带着些湿气吹拂着院子里的枣树,树影婆娑中,一道矫健的身影跃墙而入,悄无声息落入院中。
婉婉虽然熟睡,但对方释放出来的陌生气息还是惊醒了她。
她猛地睁开眼睛,便看见一个高大少年立在院中,衣袂随风轻轻摆动着。
此时已过子夜,月上中天,群星闪烁。
婉婉和衣起身出门,她已经认出院子里的少年是那只斑豹灵契。
“我听说了你们在客栈的事情。”灵契见她站定,率先开口。
“所以呢?”
“此前我轻看了你,”灵契看了她一眼,“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婉婉疑惑回看他,妖族少年的五官精致深刻,在月光下阴影分明,有着股凌然坚定的气质,出口的话也毫不客气。
“你也需要帮助我。”
“为什么?”婉婉的回答一点也没有气势,只是单纯的好奇。
“因为你是青鸟。”灵契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隐隐透着些期待与不确定。
“你知道我?”
“我知道青鸟。”
她听出来少年话中的意思,他知道青鸟,但她不一定是他知道的青鸟。
“你知道的青鸟是什么样的?”
“传说青鸟是千年来妖族的唯一希望,我不太相信。”灵契转头看向院角的枣树,缓缓说道,“但你是目前最可能的希望。”
“什么希望?”
灵契垂下眼眸,轻轻握了握手掌,吐出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几个字:
“颠覆风炼神府的希望。”
婉婉身体不由得僵住,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
“现在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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