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府便要急匆匆去寻人找云母藤,要不是管东拦着,他可能真的会去把睡梦中的风钨拉起来。
而勉强过了一夜之后,他也颇觉自己行事冲动了。
他才出了一趟城,就说大量需要云母藤,这事怎么都很可疑。
如果神府参与了五年前的事情,那么他们三个兄弟个个都有可能,尤其是风钨,五年前封客栈与现如今全程追捕青鸟的都是他,肯定有问题。
风煜一直在北历山,此次还没有见到,而风铭阴阳怪气的,哪怕向自己示好也一副别有所图的样子,此时去找他帮忙不正是羊入虎口吗。
正在他苦恼犹豫的时候,暮雪从窗口飞进了屋子,落在窗棂上,给他带来了一个口信。
霜筠靠管西知道了儿子的昨晚的经历,知道他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给他指了条路。
“夫人说你可以找神府曲管家,亮明身份,他会帮你的。”
暮雪依然坐在窗棂上晃着腿对他说道。
“曲管家?他是旌籍神府的人?”旌邑生想起来是谁了,好像在桑院时他还帮过婉婉姑娘和另一个姑娘来着。
“夫人说你去找他便知了,如果你亮明身份他依然不帮忙,你就说事关青鸟生死。”
“曲管家认识青鸟?”
“夫人说你不必多言,只说青鸟便是。”
旌邑生依言让人请来了曲管家。
曲管家还是那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年男人面孔,以为这位旌籍神府旁出的四公子是对神府招待有些什么不满,心中不屑,表面上却恭敬得紧,一路小跑跟着管东来到了小院一楼的厅堂中。
“曲管家,今日寻你是有一事需要帮忙。”
“公子客气了,您是客人,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便是。”曲管家闻言愈发恭顺,低头应道。
“我其实是旌邑生,不是旌云亭。”旌邑生开诚布公道,并让管东拿着玉笔递到了曲管家面前。
曲管家听到旌邑生三个字,又看到那玉笔,面色忽然一紧,抬起头来盯着旌邑生。
“您是神府大少爷,霜筠夫人的儿子?”
这问话提及自家母亲名讳,有些唐突了,旌邑生微微皱了皱眉。
“旌少爷莫怪,您母亲曾与小人有恩,一时激动,是小人失言了。”曲管家也知自己冒犯,连忙解释道。
“无妨,既是家母旧识,也不算失言。”
人在屋檐下。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旌邑生在心里不断警告自己,免得自己飘忽起来摆臭少爷架子,又把人得罪了。
“我想要你帮忙寻些云母藤来。”
“云母藤?”曲管家一愣,这虽然不是什么容易卖到的药材,但也不算是多贵重的东西,凭旌籍神府的地位还不至于要到向他求助的地步。
“是的,我的一位朋友病了,很需要云母藤。”
“云母藤在神府库房中便有,旌少爷需要我这就上报大夫人开库取给您。”
“不可,”旌邑生心中苦笑,这不就是不方便惊动风炼神府的人才找的你吗,你还要上报开库,岂不是全府人都知道了,“此事我不欲惊动神府中人,况且我需要的量比较多。”
“你需要多少?”
“一百株。”其实他也不知道具体需要多少,既然婉婉说越多越好,他就往多了报数。
“这么多?”这下轮到曲管家为难了。
一百株,旌家少爷这是要拿云母藤泡澡吗。
看他犹豫起来,旌邑生心里也有些打鼓,许是自己报的太多了,但这时候如果改口又很丢人,显得他信口开河不稳重。
“曲管家,此事还关乎青鸟安危。”他故作冷静走到曲管家身旁,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
曲管家闻言更不淡定了,惊异的抬头望向旌邑生。
他此前不知道那废物鸟就是青鸟,还对她多有嘲讽,直到前天关于青鸟的传言满城流传,青铃儿忧心忡忡的来找他,说起婉婉如何,会不会有危险,他疑惑之下追问,才惊觉她就是青鸟。
别人不知道青鸟,他从前也与妖族打了多年交道,自然是知道青鸟是谁。
如果这事关青鸟安危,那他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曲管家心事重重的离开了,入夜时分带来了十余株云母藤交给旌邑生。
不是他办事不力,而是他潜入了库房后才发现云母藤已经不剩什么了,只能趁夜又入了桑院,临时采了些。
桑院拢共三株云母藤的老树,此时已经稀稀拉拉,甚是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