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在皎洁月夜下,一轮朗月和几点零星抛洒在空中,月光像纱幔一样铺洒在原野上,又像银子般洒落在山岗上。树林一片朦胧,三抹影两立一跪掺藏在婆娑叶影之中。
“冰雨,在这儿就别多礼了,有什么收获?”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矗立在山岗上,目光却在盈盈月光的映照下格外锐利,一身淡墨长衫,黑发披肩,飘逸如仙。
“回禀主上,狸猫传来消息,荣亲王府内部已经暗流涌动,宗姬(宋代把亲王的女儿尊为‘宗姬’)嘉夫人正在借府内被盗之事,招兵买马,扩充武装力量,明为加强防范,实为蓄势待发,假以数日,只欠东风,便能点燃这把隐忍了二十多年年的‘火种’,到时候祸起萧墙,定能火烧连营,将赵室的根基连根拔起!”
“恩,毒狼哪边的情况如何?”
“回禀主上,近日一直没有如期得到反馈的信号,属下担心——”
“这么说,就是进展顺利了。”透过月色的寒光,主上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黑眸,肃然时若寒星,浅笑来如弯月。
风过,吹落一地闪着银光的碎叶,在吹乱的眸中,口中被唤作主上的男人,仰望星空的神情在瞬间完成了由“寒星”到“弯月”的转变。“我了解‘毒狼’,它不和你们联系,是因为你们的接头会增添它诱敌的风险,它现在不需要援手。待到遇事不顺时,它自然会想办法寻求协助。”
“另外,根据‘狸猫’提供的情报,我们已经擒获了潜伏在钱庄的‘云雀’,他也很配合,透露赵室已经派八贤王赵德芳插手边疆事务,企图夺回燕云十六州,我们是不是按照约定,放了他及他的家小出汴州,让一家子人团圆。”
“当然要放,我们辽人做事向来说一不二,说放他们出城就一定要放他们出城。”暗香盈袖,迷离的风掀起他大红袍裙角,映在他深邃的目光中,那声音低缓、沙哑,映衬着来人面色萧然,一袭素纱纹有雪狼的袍子,矗立在陡立的山崖边,冷傲决绝。
“放他们一家老小出汴州,待走出界外,再派人手在半路上截杀,并宣扬出去说‘大宋枢密院’(宋代管理军机事务的最高机关)的暗部要清理门户—-就让他们一家人在黄泉之下团圆吧!”来人回头,用略带傲气的神情解释道:“既然选择了生活在黑暗中为组织卖命,就不应该拥有感情的羁绊,更不应该因为感情将组织出卖,他违背了职业的底线,就该死!他的家小送命是为我们在行动中被杀的7名勇士陪葬,血的伤口应该用血的滋润作为补偿!”
“主上英明果断,属下遵令!”
“八贤王,呵,大宋真是人才济济呀!火玩大了,我以为派何方高圣来收拾残局,原来是相中了个退居朝廷三线的老纨绔,既然如此,那就快战快捷吧!”来人显然对对手有些失望,但胜利的曙光临近的快感又让他热血沸腾。那一张气宇轩昂的脸,眉目肃然,傲睨一切,语气却异常平和。
冷月高挂枝梢,寒风把光秃秃的树枝,吹得呼呼直叫。待夜色分娩了晨曦,山雾苍茫,传来狼对天长嗷的空灵声,银色的眸子里倒影着野性的敏捷和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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