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道这是癫痫病发作了,立马从身边抽出一小截树枝想塞进他的上、下磨牙之间,以防阵挛期中他将自己的舌头咬破,却不料蓬面人咬住的却是云的手指,云疼得不禁大叫,却实在无可奈何。
过了好一会儿,蓬面人终于松了口,云顿时瘫坐在地上,长喘着气,食指上留下了一排清晰的粉红色牙印。
“水、水、水……”蓬面人还没有力气,只喃喃地念着。
云瞥了一眼身边这个苍白无力的男人,虽然有些埋怨,但仔细想想也正是由于这个人才使得自己有惊无险,狼口脱身的。一想到狼那凶狠阴冷的目光,云打了个冷颤,便觉得受这么点苦也就无所谓了。
他站起身来,想到了来时的那片湖,便要上那取水了,可心里却又开始哆嗦了,也就是在那个地方,他撞上了那一双眼睛,不知下次还会不会遇上?遇上了还能不能生还?
想到这,云有些犹豫了,但看着男人痛苦的面容,他不想无动于衷。正在举棋不定的时侯,他注视到了熊熊燃烧着的篝火。
“狼是怕火的,拼命往白烟罩不到的地方躲!”云再次想起了王瞎子故事里的话,“这瞎子满嘴的胡话,就姑且信他一回吧!”
云点燃了火把,照着亮,快步返回了湖边,一路上,他也攥紧了刀把,警惕着周围,准备着随时要插进谁的脑颅。
在见着湖水的一刹那,云又懵了,来得时候竟忘了拿什么做器具,将这水舀回去呀。没办法,云再次脱下了衣衫,放进湖里去打湿,即使在完成这个动作时,云也不敢大意,只是单膝向前,并不时张望着四周,要有个风吹草动,也好随时应变。
云回来了,这一路出奇地平静,倒让他有些失望。他一手将男人扶起身来,一手拧水送到男人的口里。这才发现男人的一只右手高高肿起,显然指骨尽折,浑身不泛发了炎症的烂肉,里边浸出的脓水黄里带红,不免让人看了直恶心。
云强忍着,他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但他明白也是个可怜人,一个病人,一个真真正正的乞丐,虽然他向自己乞讨得的仅仅是那么一点儿的水。蓬面人眨巴着眼睛静静注视着云,说不出话,嘴角却在不住地颤动着,云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可从他那黯淡的眼睛里却找到一丝晶莹。
突然云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地俯下身来,竟发现腰后别着的弯刀已经明晃晃地握在了眼前这个人的手里,云皱了皱眉头,正欲发作。
与此同时,更让云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此人提起刀便毫无犹豫地朝着他的肩上砍去,云不由地脸色惊变,却来不及躲避了,只恨自己这好不容易唤醒的慈悲心肠,是放鸭子上山——错了地方,也就注定成了死鬼要账——活该了。
“啊!”肌肉好像被利刃割开了一般,狠狠的抽搐一下,血喷溅了出来,竟不觉得疼。
云定了定神,才发现这血不是自己的,又看了看蓬面男人,他显然很得意自己的这件作品,云顺着他的眼神终于看清了那个血淋淋的东西,和剩下的另一截还在蠕动着的躯体——仍在放肆地纠缠着。
“蛇!”云失声道,却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候盘在了自己身后,而此时蛇身已经不再动了,红色的芯子却仿佛还在呲呲作响。
“好险!”云长吁了口气,还好是虚惊一场。
蓬面人看看云,一脸憨厚得咧着嘴冲他轻轻地笑,随即又快速地把刀插回了云的腰间。
诚然,他是个不太会笑的人,笑容很僵硬,神情也有些木然,但此时云却很塌实,甚至觉得很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