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面人在湖边又生起了一堆火,一切变的更加明亮起来,云靠在火堆旁,安静地舒展着四肢,享受着温暖和惬意,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了。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大早儿了。阳光穿透树林,斑斑驳驳的照着地上,空气格外新鲜,还飘着湿漉漉的甜味儿,湖面上笼罩着一层薄雾,就像一层透明的绫纱,没有风,湖面静静的,被树上密密层层的树叶映得一片浓绿,比起晚上的阴深恐怖,俨然辩若两样。云揉了揉眼,一旁的男人还在酣睡,看来昨晚一夜的折腾,他也累得够呛了,云无意去打搅他。
一些不知名的鸟儿在头顶啾啾地欢叫着,偶尔响起振翅的声音,追逐着投在林叶间细碎的阳光。云有些兴奋了,抵挡不住阳光的诱惑,便寻着雨露的清新和泥土散发出的清香在林间漫步了起来。
清凉凉的露水落在脚面,更多的鸟群在林中欢呼跳跃着,象是放飞的孩子们。云也跟着快乐了起来,大自然是最好的洗涤剂,一切的不悦在自然的音律中都会黯然淡去。黛色的山峦把湛蓝的天宇勾出波纹的花边,浓绿的林木郁郁葱葱而显得深邃悠远,没有人会相信这样一幅恬美活泼的画卷藏在黑色的布罩下的竟会是另一张狰狞恐惧的面孔。
云忽然眼前一亮,在灌木丛边盛开着好些浓绿油光的蒲公英,一阵风过,绒白色的球儿便曼妙地在空中飘舞着、翻飞着,如羽屑般地飞舞,离开熟悉的土壤,并不知道未来会落在何处,却依然不知疲倦地飞舞,那一抹抹淡淡的色彩,遮不住浓浓执着的情怀。
云相信它们的飘洒并不是孤独的流浪,而是生命的延续,是糅合着自然的本色。是的,它们的生命短暂,却时刻准备着用纷飞去迎接新的生命……
当蓬面人睁开双眼的时候,云已经回来了,他的怀里捧着采回来的蒲公英,绵延柔韧的叶子似大蓟般厚重,他正将它们放进湖水里洗涤干净。
“这是什么?”
“婆婆丁!”云头也不抬,虽然在家里的医书里早就知道了它的学名:“蒲公英,茎、叶、花、絮并似苦苣,但小耳,性寒、味苦、甘,解食毒,散滞气,化热毒,消恶肿,利湿。”但比起蒲公英这个名字,他更偏爱于这样唤它们。
记得儿时,收成不好,他便时常蹦蹦跳跳地跟在老孱头的身后,到田间地头、泽畔林边去挖些野菜,而婆婆丁只是一个开始,随之而来的还有荠菜、柳蒿芽、曲么芽、小根蒜、明儿菜、蕨菜、水芹菜等等,这样一直能够持续到盛夏或早秋。而在他第一次摘下这个毛茸茸的家伙,让雪白的小伞顺风飘飞而问出同样的问题时,余伯便微笑地抚摩着他的头,告诉了他那三个字“婆婆丁”。可以说云对这些游荡着的小精灵是有着特殊的感情,每当小时候上火或者和人打架把鼻子弄流血的时候,余伯也总是到外面采些它们回来,用手揉碎了轻轻地塞到他的鼻子里,这样血很快就止住了。
“我这已经烤好了肉,你先吃点填填肚子!”云转过头来,指了指火堆旁烤熟了的狼肉,蓬面人应答了一声,便拿起肉大口地撕嚼了起来。
云续而站起身来,将手里的蒲公英细细地捣碎了,待加水二碗煎成一碗时,又递给了男人,“先喝了它吧,清热解毒的。其实应该在饭前服用的,这样效果会好些,只怕那会让你饿得更久了,原本昨天你就没能多吃些!”
蓬面人接过碗,抬头冲云眨了眨眼,从他复杂而又激动的眼神中,云知道他是在感激自己。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总是习惯了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感情,也许是因为这么多年的独处和落泊,让这颗倍受冷落的心已经忘了该怎样去交流。
在此时,云觉得自己很幸运,至少这么多年来,一直还有个人在真正地守侯着他的成长,在用心去呵护着他的心灵,并最大可能地包容着他的叛逆,还教会了他看病、抓药这么多东西,虽然他并没有尽心地去学,他的梦想也不是成为一个替人看看发烧头痛、感冒伤风,再不就是跌打骨折、出疹解热什么的赤脚郎中来打发岁月,但他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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