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而转,顿有残影随风四起,扰一地落叶翻飞。点地转身,白衣飞渡,就要到那看呆的人前,突然改剑倒握,飞剑直去,横插再一旁的树干之上。
小乞儿看着面前不断喘着粗气的青年,大片大片的汗水从他额头上渗出,要打脏白衣。刚才那一刻,小乞儿猛地感到一股锋利的气息朝自己刺来,心跳骤然要停了下去,直到飞剑入木,才又敢敞开胸膛呼吸。
“是老花不一样的风情。”小乞儿嘿嘿笑道。
“我想看你舞剑。”白烧云抬头认真地看着小乞儿。
“我……不大会。”这一问,小乞儿顿时就窘了,自己前头可都说了耍的了剑,可那哪里能入眼哩,不过是只练了一晚上。
“没事,你舞剑,我教你。”
小乞儿只好腆红着脸,把腰间的雉圭抽了出来。
“软剑?”白烧云有些惊讶道,“那你为什么还背硬剑。”
“我想练硬剑,嘿嘿,可是老花教不了我,要我自己走大剑道的路。”
闻言,白烧云把眉头皱在了一起。剑是一个人的写照,软剑性阴,如蛇蝎,噬人于不备,硬剑性刚,如狮虎,杀人于长风。可小乞儿的性子哪里和蛇蝎沾边了?
白烧云无言,看着小乞儿舞起那柄雉圭,很粗浅,又凌乱,似乎对于手中的剑并不熟悉,但腕部的功夫却还是有的。
小乞儿的确是随便舞的,虽然看过老叫花练剑,可他真正拿过剑的功夫不过才一晚而已,只好红脸硬头皮去舞,自己可是来救人的,气势不能少。
“我来教你吧。”白烧云看着小乞儿,目光有些空洞地接过了他手中的剑。尚还在犹豫的白烧云抬头看向天空,第一抹晚霞终究还是在天边绽开了,点着火就要烧起万万里,挣扎,再挣扎,两行泪突然从他的眼角滑了下去,心脏似乎被紧紧捏在了一起。
小乞儿也顺着白烧云的目光朝天边看去,晚霞如火,似缓又急地铺开而去,林间烈烈火势冲天而起,可他却莫名的有些慌张了。
无言,漫天霞光骤然聚在小乞儿面前,赤橙橙混作一团,有剑轻抖的声音,紧接着一声清响,似剑入体的果断,然后是血水汩汩地涌出,打落在地上的声音……
小乞儿瞪大眼,看着面前的白烧云,那柄雉圭从他心脏处穿进,从另一面透了出来。
轰然倒下。
白烧云走到树旁拔下自己剑,在刺向小乞儿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能够练软剑了,可想明白了,便又有两行泪要落下。白烧云看了眼地上的小乞儿,声音突然变得冷淡起来:“我用的是右臂,可只能还你左臂。”说罢,剑光一闪而过,一条左臂紧随着飞起掉在了地上。
“右臂以后还你。”
一条臂膀断去,白烧云没有将眉头皱过一下,只有汗珠不断地从额头渗出,重重地打在地面,伴着鲜血滴落的声音。他没有将伤口封住,踩着漫天红霞,纵大火满山,向林深处的那棵果树行去。
影斜,有凄凉照晚。
树上老猴,见此情景,笑容渐满,却闻臂落,七窍生烟,不得言,不得行,只恨。
……
“你终于来了。”一片漆黑空间中,缕缕霞光点起,一只棕色老猴此刻正盘膝在地,脸上的皱纹很深,面色苍白无力,目光中满是疲惫。
“你就是王猴?”白烧云看着面前的垂死老猴,有些难以置信。
“原先是,现在不是,以后可能还会是。”棕色老猴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白衣青年,说得有些玄乎。
“我杀了他。”白烧云盯看着面前的老猴道。
“你做得很好。”
闻言,白烧云目光中有些涟漪荡起。
“有些东西被人藏久了,你便忘了。”棕色老猴看着他,淡淡说道。
“我没忘。”白衣人儿眼中突然有精芒炸起。
“还是忘了。”
白烧云还想说些什么,可眼前突然一阵发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一路走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流下了多少血,拖着那条长长的血迹,终究还是倒下了。
老猴看着倒地的白烧云,伸手往旁边一探,一颗果子凭空出现在了手中,朱红果身,两线青紫细盘在蒂上。“这最后一颗的丹子青是给你留的。”说着,老猴将手中的果子一按,没入了白衣青年的腹中。
“阵该破了……”
一声沉沉叹息幽幽传来,在整个黑暗里荡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