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村里的壮汉都被抓去充役了,他们就越发猖狂起来。”
目色沉沉中,她又想到了自己还在边营中的丈夫,心里就跟着不安起来,她可是听村里人说了,过不久丘山镇的边营就得送到战场去顶死的。
小乞儿见她不说话,也不好再问下去了,可眼里却有一片的疑惑。
水月从屋中出来,眼中也暗暗的,这一家子的,除了那逗蚂蚁傻笑的小子,气氛怪难受的。
吃了午饭,小乞儿便要走,水月没说什么,反是那叫阿兰的女子送了他出门,好一阵嘀咕,直到他红透了脸才肯放着离开,可那连成片的嘴,哪里给小乞儿解释去,只好闷闷朝着镇上回去。
这才刚走到村子口,又见撞昨日那三名草寇恨恨杀来,可瞧见了小乞儿,被惊得急忙跑了去。
三人跑了好半晌,弱弱回过头,好在没人跟来,不禁大喘了一口气。
“那小娘皮家的?”为首的糙汉倚着树问另外两人,昨日退下去的疼又要爬上来,把粗眉给挤在一起。
身旁两人摇了摇,打家劫舍这么久,都没见过那小子啊?
“不管了,这活儿接不了,神仙的手段,找大哥去!”领头汉子手里一挥,打不过就要不得骨气,还得搬腿粗的来找场子。
……
小乞儿在三人走后又在村口转悠了会儿,这才往镇上走。别人的事儿,管不得的,老花说过,但若是水月开口问,他还去帮忙打匪子,可她不开口的。
穿过小镇,在路上过两个夜,后天就能到边关的城池,走了好些个月,总算是能出了甘南国了。
可再次走到边营门口的小乞儿却又把脚步停了下来,周围一群嘈嘈杂杂的声音传来。
许多人围在铁栅外往里看,只听得有皮鞭破风声传来,痛打在肉上,撕裂的惨吼声搅得老高。
“都什么时节了,还学着赌徒那套,要是前线败下来,整个甘南可都得完了”人群中有不齿的愤懑声传来。
“你这话就不对,都去替死,死前还不能图把乐子了?”一男子朝着身旁的人白眼去,“别装一副大义样,你要行怎么不去打前线!”
“我!”那人被扼得说不上话。
“好了好了,关你两都没个屁事。”
周围的人叫了句,那两人这才哼上一眼,再去朝着里头看。
铁栅周围围着许多人,青年壮汉也有的一把,小乞儿缩了老久的身子才看清被打的人。
果然是他!那在皮鞭下痛叫的正是白天水月见的那个男子,听见喊声时他便觉得熟悉了。
猛地将眉头皱起,小乞儿朝前走的脚步又拐了个弯回去,急急朝着来时的路往回跑,他小乞儿终究还是做不到不理会的。他是插不上手,但心中的仁义还是迫着他要去道一声,就道一声。
……
此时丘山镇的一处阁楼里,有一男子站着,对着面前的老妇人拱手作礼。阁楼精致小巧,有隐隐乐曲弦音婉转,正是那醉音坊所在。
“水月那丫头家中的事不知怎么样了?”老妇人沉沉叹了口气,眉间显得有些忧愁,虽说上了年纪,但面容瞧去也见得几分年轻时的卓越风姿来。
“娘,您就别操心了,我问过的,没大事。”妇人对面立着的青年走上前蹲下,微微拍抚着老妇人的手。
“能不操心吗,水月可是我看着长大的,那就是我亲闺女。”老妇人悠悠看了那男子一眼,略微有些不耐的样子。
“是是,回头孩儿亲自去探望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对了,水月弟弟那你也去你陆伯伯处走一趟,带些礼过去。”老妇人搓着男子的手道,却并未注意那面前的人儿在听到这句话时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
“孩儿知晓了,您就放心吧。”青年向着老妇人告了一句,便推门出去了。
有一下人悄悄跟上,“公子,事都办好了。”
“陆元还真是够傻的。”那男子嘴角挑起一抹邪邪的笑来,“行了,我知道了。”
醉音坊是小镇上最妙的一家乐坊,妙就妙在那水月头牌,不仅绝色佳人,曲儿亦是弹唱得好听,各家公子都纷纷扑去,可那佳人就是不为之所动。
这几日乐坊的生意落了许多,那头牌日不见,赏曲的客人们便整日叫嚷着不满,却就是见不着那好看人儿来。
乐坊的主事人正是那男子,才从前时见过的老妇人手上接下来不久的。男子名流风,倒是与水月这名字对着,好些客人都说水月给他勾了去,可两人都是笑着不语。
“备上礼吧。”男子轻敲着栏杆,看着台下演曲的女子与客人,眼中轻轻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