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悲伤。
凌风劝慰着追风,“大哥你先不要太难过了,不如我们把如冰、如玉一起叫出来商量商量对策,人多主意多,总能想出办法的。”
追风连忙答应。
四人终于会面。
然而,大家一起坐了很久,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的沉默后,凌风先开了口。
凌风说,“大哥,不然就你就先带着如玉暂时私奔吧,其他的,日后再作打算。”
如玉虽诧异不已,却未反对,她带有几分羞涩,却又带着些许期待,直直地望着追风。
凌风和如冰也等着追风表态。
追风久久不语,终是面露难色,“我有公职在身,这样做真的好吗?”
如冰有些着急:“都什么时候了,还公职不公职的,眼下的事情都火烧眉毛了。”
追风的脸上满是犹豫,不敢正视大家的目光。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在你心里,姐姐还比不上你的差事吗?”如冰心急火燎地说。
追风仍是没有开口。
如玉心里蒙上了一层冰霜,“你们不要为难尹大哥了,且不说他是有公职的人,私奔这种事情,传出去本来就不好听。我是白家的大小姐,又岂能做出此等出格之事?”
如冰赶紧说:“凌风,那你赶快再想想别的办法呀。”
不等凌风说话,如玉说,“我累了,先回去了。”
如冰叫了几声姐,如玉不作回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追风心里更加难过了,脸色变得煞白,一句话说不出来。
如冰无助地拉着凌风的衣袖,“凌风,我们要怎么办啊?”
凌风一会看着如风,一会望着追风,不知该作何回答。
三个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另一边的如玉独自回家,一个人坐了很久,很久。
如玉想了很多很多。
她看得出追风的难过,也明白他的难处,但是他的行为,还是深深地刺伤了她。
她一个女儿家,都能放下名声,可是在他心中,更在乎的似乎还是他的差事。
也许,在他心里,她也并没有那么重要吧。
说来也是,他们从来也没有过太多的交集,又怎么谈得上太深的感情?所谓的好感,也许也只是一时兴起吧。
既是如此,又何必为了那样一个不在乎自己的人,失了道义,让父亲为难,让家族蒙羞呢?
那么,试着放下?
说来那张家真是雷厉风行,不多日,张家老爷就带着张亦谦正式登门求亲来了。
也难怪了,这整个镇上有多少人对如玉倾慕有加,垂涎三尺,仅仅一个名义上的“婚约”又岂能让张家府上安心?
最保险的方法当然就是早日将如玉娶过门,以免夜长梦多。
这张家父子是欢天喜地地踏风而来。
张府不愧为大户人家,带来的提亲礼多得连厅堂都堆不下了,好多只好放在院子里。
张亦谦见到如玉,兴奋之情都快溢出来了。
“如玉,我真的没想到就是你,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张亦谦说着,脸上的笑容犹如春风。
如玉心里不知是何滋味,脸上却努力强颜欢笑着。
张亦谦拿出一盒东西,“如玉,你还记得这个吗,那日我给未婚妻买的礼物——没想到我的未婚妻竟然就是你——早知道是你,我当日真的应该将整个店买下来送给你。”
张亦谦说着,就一手将东西交给如玉。
如玉并不接,“张公子,当日我欠你的钱尚未归还,如今又岂能再收你的礼物?”
“你我之间还谈钱,岂不伤了感情?这个礼物你非收不可,它不仅是我送给我未婚妻的见面礼,同时也是我们的见证人,它见证了我们俩的第一次见面,见证了我们的相遇,我现在只是把它送给应该送的人,你又岂有不收之理?”
如玉为难地看了看张亦谦,又回头看了看白老爷的眼神,无奈只能收下。
如玉心里苦笑着,如果那日没在首饰店遇上他,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样了?
当日欠他的一个人情,现在竟要还上整个人生,可笑不?
如玉眼睛扫过张亦谦,端详了一下他——其实张亦谦长得很英俊,剑眉星目,器宇不凡——客观地说,他的长相较之追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他终究不是他啊。
但是,此时此刻,她还能怎么样呢?
婚期很快就订好了。
婚礼的日子,就定在十日之后——据说那是个百年一遇的好日子。
十天很快就过去,转眼就到了婚礼之日。
如玉的婚礼办得很隆重。
听闻白家大小姐出嫁,十里八乡的人都来看热闹,将整个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如玉的嫁衣很美,用的是最好的面料,最贵的丝线。
如玉的红妆很惊艳,美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她出嫁那天,他也来了,隔着人群,她还是看到了他,她在心里默默流泪。
他的心似刀割,却没有去阻止她,他恨自己的犹豫,恨自己的没有担当。
临上轿前,她回头,望了他一眼,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留恋,读到了不舍,读到了丝丝的幽怨。
他低头,不敢面对她。
她旋即转头,拉下盖头,上了花轿。
吹锣打鼓,花轿上了路。
他开始变得很慌乱,不断叫着她的名字,然而,他却没能挤开前面的人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越来越远。
“如玉……”
他的声音在人群中显得那么苍白,但她还是听到了他的呼唤,一时间,一片情思,两行清泪。
终于,花轿走远了,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只有他,还踟蹰在原地,喃喃细语,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