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只会跟鬼子母进行报告,所以她也没有上前去。虽然从鬼子母这几日的言行看来,她隐隐将半夏当成了思尧村伙伴们的小头目,但是这不等于容许她旁听最核心的内容。
子恒手里帮马鸣拿着弓,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随着他们离开锡城越远,这样的情景越常发生。马匹走得十分缓慢,马鸣充分利用这点,在马背上练习谢铁嘴教他的耍球技法。跟孔阳一样,谢铁嘴每天晚上也给他们上课,教他们一些小戏法。
纯熙夫人听完孔阳的报告后,在马背上转过身来看了看众人。当她的目光扫过令公鬼时,他假装假装毫不在意,但是心里却忐忑不安。不知道她是否特别注意自己?令公鬼心想,也许那天晚上,纯熙夫人其实是知道谁在偷听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想法一直在他的心头萦绕。
“快看啊,令公鬼,”马鸣喊道,“我可以同时耍四个球了!”令公鬼心不在焉地挥挥手,头也没回。“我说过,我会比你先学会玩四个的。你快看呀!”
一行人走上了一个小山坡,在他们脚下,离那些光秃秃的树林不到一里之外,在傍晚的阴影中,是韶华城。令公鬼高兴地想笑,却又被眼前的情景惊叹得张大嘴。
一堵大约二十尺高的城墙把整个城镇包在其中,沿墙设置着许多敌人和瞭望塔。城里,铺着大青瓦的屋顶在落日的余晖中显得十分气派,炊烟从成百个烟囱里袅袅上升起,令公鬼发现这城中竟然全是大瓦房,而没有一座茅草屋。城镇东边有一条宽阔的大路,西边也有一条,两条路上都行驶着好几辆四轮马车和多一倍的牛车。
城外散布着农舍,北边最多,南边只有少数夹在森林中。令公鬼的目光完全被这座城市吸引住了:把思尧村、老阳山和榉花驿站加起来,甚至连暗礁渡口也加上,也比不上它的规模!
“咱们总算是进城啦!这就是城市的样子啊,”马鸣赞叹道,他头像马脖子一样向前伸着,呆呆地看着它。
子恒只管摇头:“这么多人怎么能住在同一个地方?他们拉屎要怎么办?那不得臭气熏天?”
半夏则完全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谢铁嘴瞥了瞥马鸣,转了转眼珠一吹白胡子冷哼一声:“城里人可不如乡下人气派。坏着呢。”
“令公鬼,你呢?”纯熙夫人问,“你对韶华城的第一印象如何?”
“没什么,我只觉得它离家很远。”他慢慢回答,马鸣大笑一声。
“这里还远不是你们的终点,你们还要走更远的路呢,”纯熙夫人说,“这可以说只是一个起点。而且你们别无选择,你们的余生都将在逃亡、躲藏和再次逃亡中渡过,而且,那将会是很短的时间。你们必须把这一点牢记在心,尤其是,今后的旅程将越发艰难。而且,最重要的是,记得你们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