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确定的答案, 楚云梨猛地松手,退后一步, 仿佛吓着了一般, “娘,我不是故意的。”
林氏虽然瘦,但若要掐着脖子把她拎离地, 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的。更何况,李奉喜这些年吃得不多瘦成这般, 该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如果真有, 早就让他们发现了。
所以, 楚云梨退开后, 众人看着她的目光复杂无比,张氏忍不住质问, “弟妹,你真不记得方才发生的事吗?”
楚云梨点头, “我记得,可我……可我不是故意的。”
余成才是长子, 把呛咳不已的林氏扶起来后, 斥道,“敢对婆婆动手,我们可以休了你的。”
如果不是有三个闺女在,休了才好呢。
楚云梨飞快上前去帮着扶林氏,“娘……”
看到她靠近, 刚缓过来的林氏立即抬手,厉声道,“你别过来!”
一群人把林氏扶起送进屋中,刚被踹了一脚又被掐脖子,林氏面色难看得很,短短两日不到,她被掐了两次脖子,两次险些丢命,想到什么,她道,“老大家的,你去媒人家中把婚事退了。”
张氏不想去:“娘,那光宗的盘缠……”
林氏心里惊惧不已,喉咙痛得慌,说起话来就更疼,愈发烦躁,质问道,“刚才你没听见吗?不退亲就要死,你是不是想要我死?”
给张氏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承认这话。要不是儿子的盘缠要紧,她连质疑都不敢有。
余父皱起眉,“我去说吧。都耽搁半天了,你们都去干活。”
余粮和带娣又要去拿锄头,楚云梨微微摇头。姐妹两人有些不安,但却没有再动。
读书的三兄弟直接就走了,父子四人也拿着锄头出了门。
林氏靠在椅子上,想要斥责几句,可脖子痛得厉害,她舍不得请大夫,捂着脖子一脸痛苦:“老大家的,帮我烧些水来。”
张氏下意识吩咐道,“来娣,去给你奶烧水……”
下一瞬,她脖子一痛,呼吸困难,睁眼就看到面前向来温顺的三弟妹此时满脸阴冷地看着自己,那双眼神里淡漠无比,仿佛自己只是一个物件。
张氏惊惧不已,想要推开却推不动,脖子上的手掐得牢牢的,渐渐地她浑身无力,脑子里混沌一片,却有冷冽的声音劈开脑子,阴森森道,“不许吩咐三个闺女做事!”
张氏想要答应,濒死的感觉不好受,别说让她不吩咐孩子做事,反过来叫她做事她也会答应的。
楚云梨把人丢下,退后一步,低下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边上的林氏一脸骇然,二房赵氏直接缩到了角落。张氏咳了好半晌才缓过来,看着楚云梨惊疑不定地问,“这是你自己的意思,对不对?”
楚云梨:“……大嫂,你要这么想也行。”
张氏哑口无言。
那边姐妹三人倒是不怕,甚至还有了些底气。
瞧,她们可是有老祖宗护着的!
林氏闭了闭眼,彻底歇了叫两个姑娘下地的想法。
吩咐烧水都要被掐,吩咐下地怕是直接就要没了命。
楚云梨回身,看向三个瘦弱的小姑娘,“你们回屋去歇着,不能辜负了老祖宗的心意。”
姐妹三人机灵地跑出去后,楚云梨也出了门。但她却并没离开,只站在门口。
果然,就听里面响起张氏的声音,“娘,以后咱们家就养着这三闺女?还有三弟妹,她根本没好,灵婆没能成功,我们要不要去找她再试试?”
驱不了卸,就该把钱退了。
“娘,三弟妹这样,会不会是她自己的想法?”赵氏试探着问。
林氏声音暗哑,“她要是有这个胆子,不会老实干这么多活的。”
这么多年来,三房吃的亏可不是一点半点。要是以前有这本事,早就不听话了。
赵氏立即解释:“娘,我不是这意思。”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我意思是三弟妹兴许不是中邪,而是她发了癫症。我外祖母娘家在山上,他们那里有个人就是癫症,这病很麻烦,平时看起来是个正常人。第一回发病是他们三兄弟分家,他是老二,老话说‘不大不小,两头受气。’分家的时候爹娘偏心,想要把最差的那份地给他,然后他就疯了,见人就打。好半天才晕倒,醒过来他就跟没事人一样……后来他儿媳的娘家人借银子不还,他又疯了。再后来他娘没了,三兄弟合计着下葬,让他出棺材,他又疯了……”
“就是每次遇上他吃亏,他就会发疯!”
张氏若有所思,“三弟妹可不像是装的。”
赵氏振振有词,“那人也不是装的,他疯起来那眼睛都是白的,压根儿就不看人,连自己媳妇儿孩子都打,自己也不怕痛,有一回胳膊都撞断了……力气也大,三四个人根本治不住他。”
林氏急切问,“兴许她就是这个病症,这能治吗?”
“治不好。”赵氏摇头,“那人找了好多大夫,要么说他没病,要么就说他有癫症,偏方喝了不少,也没见治好。关键是不知道他到底治好了没,只要不如意,他就发病。”
楚云梨靠在墙壁上,眯着眼睛看天,心下盘算着自己是继续装老祖宗呢,还是发了癫症?
“那怎么办?”里面又有声音传来,张氏很急切:“难道以后家中就白养着三房?陈家多好的亲事啊,偏她不答应。婚事不成,光宗的盘缠从哪里来?”
林氏面色难看。
赵氏见了,忙道,“快别提盘缠了,陈家的亲事要是继续,怕是娘难逃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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