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那天,天空露出少有的湛蓝,盛夏逼近江南,梅雨过后天空有些高远仿佛要远离浮世独自逍遥,但是少有人去观察天空之高渺因为暑假逼得人无暇他顾只为寻一片树荫稍憩。
一连几天蛰居在桃源里只为给人下二片药说起来既荒唐可笑也让人忐忑不安,这种忐忑不安在两位彪形大汉寸步不离地守在客厅时就已经产生并随着大汉烟不离手把整个房子弄得乌烟瘴气时也变得愈加浓郁。
但问题是现在白媚想退已经退不出来了,在阿华的授意下,两位大汉有意无意地露出真家伙——一把乌七八黑的枪,白媚当真怀疑是八国联军进北京时英法联军使用的那种老款,但阿华告诉她是沾过人血的,又故作轻松地告诉她,不就是下两片药吗,要是这个价钱他敢一个晚上给半个城的人都下一遍。
张玉良下班后去幼儿园接嘉宁,其实他也没有具体的下班时间——这是做律师为数不多的好处之一。
他看到嘉宁正在教室里与赵玉颜看画册,他并不想打扰他们,就隔着玻璃看,看了一会,学校新来的保安见他鬼鬼祟祟的过来呵斥。张嘉宁才抬头看到窗户外的爸爸,她飞快地奔过来一头扑进爸爸的怀里。
赵玉颜含笑看着张玉良,好像相识多年失散数年的恋人般,张玉良羞怯地避开她的灼灼目光,其实这种羞怯他也有表演的成分,他本是过了这种见到女孩尤其是漂亮女孩就害羞的年纪但他还是很好地保留了这种天分,其实他也想用一种离过婚的男人破败的心态暧昧露情的眼神去迎接她,但他已经分不清该去真诚地表演还是纯真地生活。
“你不打算请我们吃饭吗?”她娇嗔。
“嗯,我正在考虑两位小姐喜欢吃点什么。”他心甘情愿地应承道。
“这样吧,我们赌一把,如果我们走到前面那个路口,第一辆右转弯的汽车的最后一位数字如果是单数,就由我说了算,你都得听我的。”
“那如果最后一位数学是偶数,就由我说了算是吧。”
“对的。”
“那会不会最后一个既不是单数也不是偶数?如字母。”他穷尽道。
“那样就向有移一位,直到出现一个数字。”
赵玉颜俏皮地眨眨眼,虔诚地闭上眼,双手合十。不知道从城市的哪个角落吹来了一阵风带着水腥气掠过她的头发露出她柔美的耳垂还有耳边嫩黄的头发。
如上帝安排或是如赵玉颜所愿,第一辆右转弯的汽车最后一位数字是5,赵玉颜跳了起来,凝望着张玉良。张玉良心想,这是遂我的愿呢还是遂她的愿呢?
“去我家吃饭吧,我家厨师做的鸭掌还有臭鳜鱼可好吃了。”赵玉颜改变了主意。
女人真是善变。张玉良踌躇着,不知如何才好,心想该来的总是会来。
“你不要紧张,就当是一场普通的家宴罢了,不过你不想去也有个机会,看你运气啦。”
张玉良不解。
“我先给我妈打个电话,如果我爸不在家,那就下次吧。”
张玉良的汗流下来了顺着额头到了眼角。
赵玉颜给王吟瑜打电话的时候,王吟瑜正躺在椅子上,沈利秀正在给她按摩,而白媚手心里全是汗正捏着两颗药丸。
王吟瑜知道女儿想回家吃饭,高兴得面色绯红,当赵玉颜问爸爸会不会回来时,王吟瑜知道了女儿的用意,绯红褪了色,“你爸不在家你就不能把你男朋友带给我看看呀?”“妈——”赵玉颜拖起了长音,“好啦好啦下次你爸在家吧。”。
白媚听到表妹给王吟瑜打电话要回家吃饭,紧张得喘不过气来,手里头心里头全是汗,好歹只是虚惊一场。
王吟瑜放下电话,怅惘地叹息一声,对白媚说,“在冰箱给我倒杯酸奶。”
机不可失,时不我待,白媚手忙脚乱地倒了酸奶端到王吟瑜面前,王吟瑜看了一眼,想起来什么似的,“这酸奶放久了,倒掉吧。”
白媚紧张得气都喘不上来。王吟瑜用眼神催促她赶快倒掉,还要看着她把那盒酸奶扔到垃圾桶里。
白媚几乎要晕倒了,这并非是因为紧张而是她心想这二十万元怕是赚不到了。
“给我倒杯白开水吧。”王吟瑜的要求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自从她获得不菲的身份后一直配置着这种威严。这时,白媚忽然想到包里还有几片安眠药,于是取出来,放入杯中。
这时,张嘉宁用张玉良的手机给沈利秀打了个电话,沈利秀一看是张玉良的电话,要是没离婚前,她会毫不犹豫挂掉,而现在也不敢接——她不知道是上帝发了慈悲还是张玉良良心发现,但结果上帝与张玉良什么也没有做。
“妈妈,爸爸请我们吃豆花鱼,可好吃了,要是你来就好了。”
“我们”,不用说一定是那个女人,沈利秀连求证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哭一场。
在这个豪华的居所,见到那个女人的妈妈——一个雍容华贵气质高雅贵而不矜的女人,她的确没有勇气与信心与这个家庭和那个女人竞争,自卑和悔恨如毒液一样在体内到处扩散要不是她手抚着王吟瑜的肩膀马上就会轰然倒地。
当王吟瑜把那杯白开水喝完的时候,白媚用眼神示意沈利秀可以走了,她们逃也似的仓皇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