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的夜晚。
华北地区子时的深夜,空气里弥漫着严冬来临前的丝丝寒意。昏黄的月亮挂在薄薄的云层里,显得遥远而清冷。
月亮下面大片空旷的原野就是刘家林。刘家林西边是一片杨树林,将刘家林和西边的官道隔开。
夜风吹过杨树林,飘下了一层厚厚的黄叶,人踩上去,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听起来有点瘆人。
由于前两天晚上的惊人夜遇,回过神来的周八斤越来越觉得事情蹊跷:自己看到的白衣女子是人是鬼先不说,单是俞伯的态度就让他生疑,俞伯不细问事情经过,张口就说自己花了眼,看到了“脏东西”(即所谓的鬼),还特别嘱咐自己千万不要再上山,以免被鬼伤害。
周八斤心里冷笑:奶奶的,鬼要伤人的话,光伤害我,不伤害你?看你表情就不像害怕的样子!难道你和鬼有亲戚?我看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横不吝那女子就是你俞伯拐骗窝藏的别人的小媳妇!哼!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的内幕!
周八斤于是再次偷偷上山。不过这次他多了个心眼,换了个观察的地方。他不再趴在草丛里,那样太影响视线。这次他藏在了林地西边的杨树林里,这里观察视线更好。
眼看亥时已过,子时来临。
周八斤在一棵碗口粗的白杨树后面已经蹲了足足两个时辰,腿都有些发麻了。按照他前两夜观察的规律,那个神秘的白衣女子早就应该出来了。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那女子知道自己今天来捉她的现行,不敢出来了?还是真的如俞伯所说,是自己花了眼,看到了不该看的脏东西?
可是,可是自己昨天大白天又偷偷踩点了白衣女子小解的地方,千真万确看到了人的脚印和尿渍,这又如何解释呢?
“不是鬼,一定是人!”
周八斤暗暗给自己鼓劲:他从小就因为偷东西,常常夜里来夜里去的,从来没遇到过什么鬼怪妖孽啥的,漫不巧偏偏现在遇到了?
他不信!更确切一点说,是不完全信!
所以今天夜里他要再守到那个白衣女子现身,亲眼看看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夜色里寒意更浓了。
周八斤抖抖肩膀,打了一个寒战。他抬头看看天,月亮已经西斜,时间早就过了大半夜。
“或许那个白衣女子今天晚上不出来了?或者是发现了我?”
周八斤有些犯嘀咕: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不是在这个鬼地方白白等上一夜了?这又冷又困的,真让人吃不消!算了,好歹再等一袋烟的功夫。一袋烟以后,如果她还不出现,那我就只好回家睡觉觉了。
周八斤安慰着自己,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水烟袋,把烟窝伸进烟布袋里,灌了满满一烟窝烟丝,又掏出洋火,准备点上吸着。
“嘤嘤嘤!呜呜呜!”
就在周八斤擦洋火的一刹那,一个女人的哭声在自己身后的小树林里响起来。
周八斤吓得手里的火柴掉进了脚下的树叶子里,燃着了,他连忙抬脚捻死了火星。
白衣女子终于出现了。只不过出现的位置有些出人意料,从林地的东南角挪到了西边的杨树林里。
周八斤摸了摸“砰砰”乱跳的心口窝,定了定神,然后壮着胆子朝白衣女子走过去。
走进了才看清,那个白衣女子正趴在一座新培的土坟前哭泣。看不清白衣女子的脸,只听到她凄凄惨惨戚戚地念叨着:
“当家的,你怎么狠心撇下我,自己一个人先去极乐世界享福去了呀!我一个弱女子以后可怎么办呢?”
周八斤有些纳闷:这新坟是什么时候垒的呀?最近没听说附近哪个庄子有死青壮年的男人的!看这个女子的身形,应该是前两天夜里舞剑练拳的女子。可是今天她不练武了,却出来哭男人,还真是奇怪!
周八斤回头望望远处俞伯的看林小屋,静悄悄的,没有灯光。看来老头子早就睡着了。
“这位大嫂,三更半夜的,你一个人在这儿哭什么呢?”
周八斤想看看这个奇怪的白衣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就悄悄走到女子背后,开声问道。
女子一身缟素,头上裹着白纱,听到周八斤的问话,倒也不怎么吃惊,只是用手掩了口鼻,侧脸应道:
“我和丈夫逃荒来到此地,不料丈夫受不了一路的风餐露宿,忽然得伤寒故去了。我无钱无物,才偷偷把丈夫葬于此地。白天不敢露面,只能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念叨他几句。”
周八斤一听,心里好生奇怪:前后庄也没听说最近有逃荒来的人呀?不过看这年轻女子身段不赖,当下心里一转,冒出一个念头来:如果这女子真是寡妇,倒不如自己弄来当老婆!自己长了二十多年,到现在还是赤条条光棍一个,从来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呢。
周八斤想到这里,有些激动,也顾不得什么奇怪不奇怪了,上前问道:
“那,大嫂,你现在住哪里呀?”
这一问仿佛又触动了女子的伤心事,她又“嘤嘤”哭起来:
“小女子独身一人,哪有什么归宿呢?我打算给丈夫守完五期,就找个庙宇当尼姑去!”
周八斤顿时大喜:“大嫂,你既然无家可归,不如跟我回家,咱俩结成一家人得了。你是寡妇,我是光棍,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也算我做个好事,救你一命!你意下如何?”
“那感情好,谢谢大哥了!”
白衣女子听周八斤一说,立码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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