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看她的。
不能看她的。
少年攥紧拳头,心中默念着年少时期与另一位女孩儿的约定,小小的诺言在心中生根发芽,如今已然长成参天大树,又怎是一眼就能撼动的了的?大抵,这个女人身上有着某种奇异的能力吧,会使得让旁人移不开眼。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女人正欲覆上少年的额,却被后者闪电般躲开,动作之大,连他自己都被吓得不轻。
“早,早点睡,我……先去洗碗了……”少年恢复了之前埋首做事的模样,一瘸一瘸离开了女人的视线。
“奇怪,我长得很恐怖吗?”女人心下得抽空找无忱问问,自己的样貌是否极其丑陋,才会一而再吓到别人。
入夜后,月朗星稀,护城河静静流淌着,从上游不时飘来一些莲花灯,如是天河繁星耀动。
“中元节到了呢……”赤足坐在码岸边的女人双脚荡着涟漪对着空气呢喃,她的身后幽幽升起一簇金光。
“我记得往年这个时候你一般不这么清闲。”空灵的声音伴着晚风徐徐而来,竟是那团光芒在说话。
女人努努嘴,“人道炙鸡渍酒日,墓诔起灵时,怎料她也有偷懒的时候?”自嘲地笑了笑。
“为了这遭人世行,拱手一半灵修予许家人,也只有你能做得出来。”听不出金光是何语气,或揶揄,或讥讽,又或是无奈。
垂手舀起一捧清水洒向远处,女子明媚轻笑道:“盛极而衰,阿祈,灵修越强受到的天劫就越大,更何况只是一半而已,我还有你。”说罢,余光瞄向金色光芒。
被称作阿祈的光团冷哼一声,化作光影与女子比肩而坐,“不敢与万怨之祖相提并论。”这回的语气当真是讥嘲无疑。
女人也不恼,咧开嘴笑得欢敞,目光落在旁侧身影上:“阿祈是在生我的气吗?”
“抬举我了,哪里敢?”后者尾音稍纵不满。
分明就是了,女人眉梢一松,笑意收敛了些许:“我累了……阿祈……”嘴角浮现出一抹无可奈何的弧度,她凝视河中央越来越多的花灯有些出神地说:“上万年重复做同一件事,阅过无数的离别,无数的执念,无数的欲望,稍微有些……倦了呢……”她的视线缀着点空茫飘得很远很远,似乎能顺着护城河睨尽城内的朱门酒肉与路边的冻死骨,那些凡人终其一生追逐的繁华利禄在她眼中化作乌色的光点,倔强如蒺藜,在深夜里葳蕤而生。
湖面翻涌起层层波澜,将那些花灯荡散了开来,半晌,阿祈叹息:“累了就回钟山吧。”万怨之祖,缘起钟山,那里是她的故乡。
闻言,女子摇摇头,苦笑道:“自我诞生之初便渴望逃离钟山,我又怎么会回去?”钟山的风很暖,月很明,天更晴,草木四季茂盛,终年紫气环绕,为什么不想回去?她说不出来,只是有种感觉,曾经她一定在那里丢失过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只是忘了到底是何物,身体帮她保留着这份潜意识,每每回想起可以称之为家的钟山,胸口都会闷痛不已。
“吱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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