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茅草屋的木门被推了开来,当中一瘸一拐走出名麻衣少年,他眉宇清秀,尤是他双瞳剪水,桃花瓣似的绽在白皙的面上,竟有种阴柔的俊美,唯见他捧着几盏简易的花灯,阿祈上下打量他,“是因为他?”
听到动静的女人回过头,目光伴着少年缓至跟前,她没有回答阿祈的话,而是笑涡潋滟对来者说:“你也来放花灯吗?”
初五点点头,不动声色躲开女子的视线,迅速背过身,蹲在码头的另一面将几盏花灯一一放入河中,纸质的花灯沾水就湿,有一盏不稍一会儿便打漩入水,少年心疼得捞了上岸,仔细捣鼓了几下再次下水,未曾想花灯依旧悬浮不起,眼瞅着前面几盏花灯越漂越远,他手上的动作有些着急,不小心扯下了一瓣花瓣。
“别急。”
女人的手轻轻拂过花灯,微凉的触感将少年吓的朝后一缩,整个人如同被
点了穴道似的呆愣在原地,只能任由前者从他手中拿走破漏的花灯,一股清甜的梅香扑鼻而来,与那些胭脂水粉的味道完全不同,这股清香细闻时淡如无物,却能在无意间让人仿若进入幽境梅林,甚至能让人产生出薄雾笼罩,泥泞寻香的意象来,少年抬起眼帘,恰见女人帮他修复好了花灯,她轻柔地将灯放入水中,鬓发倾撒,夜幕一样乌丝如丝绸般褶开在她的周身,为她原本就神秘的身份染上一丝旖旎。
“加这一盏,拢共四盏灯。”女人数了数少年放置在河中的花灯,转过头朝少年眨巴眨巴眼睛,仿佛在等他说这四盏灯的由来。
初五木讷地挠挠头,舔了舔唇角,嗫嚅道:“之前三盏是我爹我娘,以及宸儿的娘亲……”
“宸儿……”女子挑眉,这样亲昵的称呼,许是少年很亲近的人,她最为好奇的是这最后一盏灯,“第四盏呢?”
少年有些纳闷,怎么一对上女子的眼睛,他便怎么都拦不住口中的实话呢?他不情不愿地回答道:“是……宸儿的哥哥。”
“最近去世的吗?”女人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你怎知道?”桃花眸瞬间惊奇瞠大。
流连在女人脸色的缱绻瞬间消散殆尽,她轻啧一声,叹息敷衍:“猜的。”随后起身,与少年径直擦肩而过。
“你去哪?”初五云里雾里起身询问道。
“当然是睡觉啊!不早了!你也快回屋吧!”子时快到了,尤是中元节这天,可不该在外面多逗留啊……女人从怀中掏出方才破损的莲花灯,又用余光瞄了一眼那只她用幻象制造的第四盏花灯在涟漪中渐稀化作芥粒,心下一股擦不去的惴惴不安。
‘莫名其妙的女子。’少年心中为其贴上标签。
若是中元节平静的水面无法承载花灯,只能说这只花灯要祭奠的人尚处在执念之中,无法脱离苦海,按照老百姓的说法,忘川河渡不了它。
自此,怨生,逗留世间。
站在茅草屋木阶上的万怨之祖将手中的花灯隐去,身后漂浮的金光幽幽开口:“看来,你又有事可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