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无忱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掌心上,眸光剔透,“此怨大抵是选择了同归于尽。”缚身之怨无非初衷为二,其一吸人灵识,其二寻仇。
老者被缚身之日久远,灵识原就所剩无几,若怨灵在弥留之际鱼死网破,自然能轻而易举杀死他,难不成,就是刚刚少女进入结界的瞬间?
宸儿听不懂二人之言,只木讷地摇晃这无忱的广袖,重复着“求求你”“救救我爹”的恳求,然而父亲毫无生气的身体以及冰凉的体温无不在提醒她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初五紧握双拳,后槽牙动了动,他蹒跚了几步蹲下身,“宸儿,阿爹已经离开了。”隐忍着心口难以诉诸的疼痛,安慰着跟前几乎气竭的少女。
从目睹到接受,往往需要很长的时间,然宸儿才刚刚失去了兄长,如今父亲也丢下了她,她不是不知道一切已成定局,命运如此诘难于她,教她如何抵抗?
少女如是傀儡娃娃,机械地转过头来,空茫的瞳仁里倒影着神情揪痛的少年“初五哥哥,我要是早点进来,阿爹会不会还活着……是我,是我没能照顾好阿爹对不对……我今天不该离家的,我也不该去求谁……若真是阿兄亡魂想带我们走,又如何呢?我们一家三口本就该同生共死的啊……”源源不断的泪水从少女眼眶中滑落。
“宸儿……”初五含泪为少女擦拭眼角。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突然,荷衣少女情绪激动了起来,她缠上少年的手臂,用力地摇晃他:“如果不是我!阿兄和阿爹都不会死!都是我!我是个扫把星!我该……”
劲装的花魁一掌落于少女后颈,少女应声倒下。
“你干什么!?”初五将晕厥的少女揽入怀中,怒视红坟。
红坟避开少年的视线,从袖口底下掏出一页符箓,贴在了宸儿肩上,念咒时像是陷入了迷蒙的记忆中,绞尽脑汁才缓缓嗫嚅出整句咒语:“智慧……明净,心……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话落,灵修通过指尖流向黄符,通过黄符作为媒介,转化成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如潺潺溪水灌入了宸儿的意识之中,痛苦挣扎的表情渐稀趋向安稳。
一直负手而立的男人瞅见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勾勒出淡淡的弧度,这是他教她的第一个术法,当时他未想好名字,她说此术有安息宁神之效,便取了名字宁灵咒。
初五并未感激红坟,而是抱起了宸儿,待他的目光从少女身上挪开移向红坟时瞬间结了冰,他冷冷地说:“以后,没有估算好自己能力之前,不要轻应承诺。”说罢,转过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你的眼睛……”比起少年能冻死人的态度,红坟更加在意他右眼的异样,只是他离开的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令红坟有种他其实健步如飞的错觉,那句“没事吧”含在嘴里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
无忱若有所思地睨向撑船离开的初五。
“看什么呢?人都走了!”红坟抓了抓无忱眼前的空气,将他游离的目光抓了回来,“该干活了。”她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