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将全国笼罩在连绵的潮湿之中,或倾盆,或微沫。
“大人,皇上的飞递到了。”
竹窗前的青年人拆开信件:
“太守之子怪哉,死后一年活,当中诡谲,破案重要,安全第一,注:太守之妻与黎王之母榕太妃乃为远亲。”
除了书信,还有一盒被绢巾包裹的古碑拓片,南祀如略有疑惑的观摩起拓片上的内容来。
半晌,孔三瞅着青年人渐稀铁色的神情,问道:“属下已经集结好众人,是否现在出发?”如果必须要有人来为钱铜的死负责,那一定是太守赵腊根。
右眼皮仿佛是为了预兆什么事似的,一直无规则跳跃着,南祀如合起密折,又将拓片小心翼翼装回盒中,他映有斜风细雨的眸暗了暗:“出发吧。”
一众人等来到了太守府,按照平常的规矩,应有拜帖等一系列的通报规矩,这一次双方却颇为默契的一个选择了直接登门,一个仿佛早就有了准备。
“原来是南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太守一如既往的笑面人模样作揖迎客。
京兆府尹没有假客气,而是直接命人抬上了钱铜的尸体。
“南大人这是何意啊?”赵腊根眼中闪过丝丝阴鸷,他准备了一肚子的太极,却没料到这个府尹大人会直接开天窗。
“钱铜,罗宁城府衙的衙差。”南祀如掀开白布介绍道。
“怎么?死了个衙役值得南大人如此大张旗鼓来下官这里讨说法?”赵腊根满不在乎地觑了一眼青年人。
南祀如点点头,抚着小胡子了然道:“南某什么都还没说,看来赵大人并不避讳钱铜是死在赵府的。”
罗宁太守的脸一阵白一阵黑,他拂袖:“死在赵府又如何?大人可有证据表明他是赵府中人所杀?京兆府尹断案向来重证据轻狡辩,想来不会无辜冤枉下官吧?”赵腊根眼中浮出有恃无恐的试探来。
“是啊,我确实没什么证据。”青年人淡淡一笑,“此次前来呢,也只是想拜访一下令郎罢了,上次宴会匆匆一别,让南某心有愧疚,不知这回能否请他出来一叙?”
在场的人都知道,京兆府尹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赵腊根冷笑一声:“还真是不巧啊,恐怕南大人要白跑一趟了,我那不肖犬子已随他母亲回娘家了。”
跟随在南祀如身后的官差们面面相觑,这明显就是畏罪潜逃啊!尤其是钱币,他双拳紧攥,呼吸难平,见太守这番说辞,恨不得上前手刃了他。
空气一时凝滞,静谧地让人心慌。
这场对话的潜台词分明就是:就是我做的,有种你就找出证据啊?
于朝廷的官员来说,草菅人命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还不如贪污来的严重。
南祀如深深吸了口气,嘴角浮上意味不明的笑意,他扬起调来扯开话题:“瞧瞧,干嘛这么剑拔弩张呢?南某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他摆摆手,命人将钱铜的尸体抬了下去,继续嬉皮笑脸道:“其实今天来呀,一来想与赵公子赔个不是,若不是南某诗词不精,亦不会在当晚的宴会上惊吓到他……”
太守嗤鼻一声,作揖表示不必:“是犬子没有见识!南大人莫怪!”
“这二来嘛,便是想要请教太守大人一个问题。”南祀如自顾自上座,使唤赵府下人给他端茶递水的同时说道:“赵大人,你就当与南某聊个天便可,不必抱有太多的抵触心理,毕竟呢,南某也是欠了你万两白银的债人,对吧?”
闻言,罗宁太守脸上的神色稍微有些松懈,悻悻坐在了青年人的对面,他倒要看看这个毛还没长齐的京兆府尹还有什么花招。
茶被端了上来,厅堂外雨势渐大,沿着太守府的屋檐形成了晶莹的幕帘,南祀如抿了一口热茶,叹上一句还是太守会享受。
“不知南大人想要问下官什么问题?”这货是个实打实的狐狸,赵腊根在心中为京兆府尹南祀如描绘出了一副慵懒的狐狸舐茶的画作来,他眯着眼睛,当中闪烁着诸多他看不懂的光芒。
“随便问问哈,赵大人可知晓,上古巫祭一族?”在旁人眼中,南祀如问出的问题似与现下的状况八竿子打不着。
闻言,赵腊根那双布满褶皱的眼睛突然猛地瞠如铜铃般大,而后他又仓惶佯装出没听清的样子问道:“上古巫祭?”
南祀如吹了吹蛊中漂浮的茶叶,脆嫩的茶叶在漩涡中扶摇而下,清澈的茶水倒影出青年人刀削一样的下颏,只听他讳莫如深道:“据说上古巫祭一族曾以上通神明,下达妖鬼的中介身份掌管着东夷部落神圣的大祭司一职,按照如今的解释,大抵也是个介于国师与宰相之间的地位吧……”
“呃……不知南大人为何提及这些山野神话来……恕下官孤陋寡闻……不能为您解惑……”赵腊根神情飘忽。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明白南祀如突然提起这种虚无缥缈传说是何意思,只有孔三一直盯着赵腊根的脸色若有所思。
“别急啊,赵大人继续听南某讲下去或许能为南某开导一二也说不定呢?”青年人锐利的视线落在赵腊根闪躲的眼神里,“东夷与华夏之争促进了南北部落的融合,但是巫祭一族人祭地位却被华夏的牲祭所取代,此后此一族便渐渐开始没落,最后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人祭这个东西呢,很简单,割其肉,取其魄,再通过剩下的三魂观晓天地,最后由巫祭通灵将观晓的一切呈上……说起来,虽然在历史典籍之中再也看不到巫祭一族,但这人祭却始终没有消失……”说到此处,南祀如收回尖锐的目光,抿了口茶,坐等太守的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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