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恩慈黎民自然而然落在了她的肩上。
那青衣太监见他怔住,神情甚是得意,笑道:“我家主人这段时日归宁在家,不欲大肆张扬,特地吩咐小的们以主人一语相称,请大人不要见疑。”
龙少阳定了定神,笑道:“公公,这安置流民乃是陛下钦定,常言道,君命不可违,龙某这次是奉差办事,若是只凭公公这一句话,只怕回去不好交差。不妨请公公将这片田的地契一示,龙某对上也好有个交代。”
那公公嗫嚅道:“这,这……”
龙少阳见状,又道:“敢问公公,你我素不相识,不知公公为何屈身前来?”
那青衣太监一脸迷惑,莫名其妙地道:“小的是奉了我家主人之命。”
“那公公是不来不行的了?”
“那是自然,主人之命,重于泰山,岂敢有违!”
“龙某今日分田之事也是奉了我家主人——东宫太子殿下之命。还望公公见谅!”
那青衣太监登时醒悟,满脸通红,扬起浮尘,指向龙少阳道:“你,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用言语戏弄洒家,瞧日后有你好果子吃!”气得哆嗦着,一转身,拂袖而去。
“得罪了。”龙少阳嘴角一笑,转身向那些兵士道,“弟兄们,有敢妨碍公务者,一律拿下。咱们是奉旨办差,一应后果由我龙某人承担!”
“是!”
那些家丁吓了一跳,又见青衣太监去了,登时作鸟兽散。
“这位兄弟。”龙少阳向其中一位兵士招手道,“将这片田地分好之后,劳烦你到东城延庆坊萧府一趟,带一百两银子回来交给这片地的韦老员外——算是这片秧苗的种子钱。”说罢拍了拍那兵士的肩头,转身向马车走去。
方才的一幕幕,萧狄、萧元婴坐在车里虽未看到,可除了那青衣太监低声所说的“流香宫主人”几字外,其余的耳朵都听得一清二楚。
见龙少阳上来,萧元婴抢道:“少阳,方才那个青衣太监跟你说了什么,神神秘秘的。”
龙少阳笑道:“殿下,萧大哥,今日我可算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了。”说着脸上已没了笑容,冷笑一声,又道:“你们猜一猜,那青衣太监的主人是谁?”
萧狄、萧元婴见他突然之间变了脸色,都是一怔,对望一眼,摇了摇头。
“是流香宫韦贵妃。”
“是她?”萧狄双手搓着道,“哦,方才那家丁说到他家老爷姓韦时,我就早该想到的!难怪那些家丁面对官兵,都敢如此蛮横无理,气焰嚣张。新县韦氏,当朝之上,不正是流香宫韦贵妃嘛!”
“啊!真是芝麻掉进针眼里——竟有如此巧合之事!”萧元婴喟然一叹,连连搓手,“少阳,你既然知道是她,何不退让一步,从权处置?哎,你是不晓得这韦贵妃是何等人物、有何等手段,便是太子殿下、祝老相爷平素也要让她三分。”说着左右观瞧一下,低声道:“怕的还不是她在陛下跟前的枕边风,更不消说她还有一个位极人臣的表兄。少阳,你得罪了此人,今后朝堂之上,将何以自处?”
“殿下说的此节,所虑极是。”龙少阳悠悠的道,“这次安置流民一事,由太子殿下总揽,朝廷上下举目关注,若是处置不力,势必有损太子威名。自内廷下诏,至今已两月有余,土地已分了十之六七。剩下的便是被这些达官贵族、皇亲国戚霸占,若不一视同仁,强力推之,只怕会前功尽弃。方才我这一番杀鸡儆猴,不消明日,便会传得朝野皆知,只要再顶住一段时日,余下的那些硬骨头便会迎刃而解。”
“少阳,如此一来。”萧狄脸色很是冷峻,沉吟道,“差事是办完了,可朝中显贵你也得罪了不少。”
“倘若秦代二州流民都有了安身之所,衣食之源,少阳个人得失又何足道哉!何况得失本不在身上,却在百姓心中——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有自保全之道。”
龙少阳说着瞧向萧元婴,苦笑道:“经此一事,只怕这朝堂之上认得我龙少阳的人要比殿下你还要多呢——这也算是此事额外之喜吧。”
一番话说得二人一乐。
萧狄面有苦色,叹了口气,道:“多少人等着我们办砸了差事,看我们的笑话。既然这一关躲不过,直面而上,也不失为一良法。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瞧一步了!”
“哈哈,此所谓投鼠不忌器,真大丈夫所为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就没这个胆量。不过呢,少阳你今后可要小心行事才是。”萧元婴嘻嘻一笑,打了个哈欠,“折腾半天多了,乏了,睡一会儿吧——这以后的事姑且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