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噩梦缠生

    六六梦中浑噩，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惠子从被窝里爬出来，凑近了一些，还是听不轻，却见六六额头有密密一层冷汗。

    “这一趟巡游，到底是撞见什么东西了？”惠子直言直语道，起身将手帕浸润，拧干，轻放在六六的额头。

    在冰水的镇定之下，六六安静了不少，偶尔仍是冒出一两句梦呓。

    房间里的油灯即将燃尽，惠子重新续上。

    六六若是醒来，看见是一片漆黑，一定恐惧。她记得第一次见六六的时候，怯生，瘦弱，小小的一张脸，将她摆在宫殿门槛上，她能痴痴傻傻地坐上一天，但一到晚上，放哪里都不安生。

    最后，是怎么好了的？惠子记不太清了。

    “睡吧，睡吧。”惠子小声安抚。

    六六咕哝了一句，朝里翻了个身。

    ......

    “哟，六六的眼睛怎么黑成怎样，是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梦，将六六折腾成这个样子？”月年在宫殿门口逮着六六，尽情打趣。

    六六低头不语，反正说什么都是错的。

    “年，你看六六，现在理都不理我了。”月年委屈向月筱假意哭诉。

    月筱扯着月年的手臂，将他往殿内带。

    六六松了一口气。看来昨夜之事，月筱并未告知月年，不然依照月年的性子，一定不止嘲笑她这么简单。

    【六六竟然吐了，那怪物究竟有多可怕？】

    要不然便是：

    【芒帝是不是要捉你回去，当他的专属小姑娘，六六，对吗？】

    嘲弄的语气，恶劣不堪的言语，和那时候的月年大相径庭。

    【六六，新酿的果露，要不要尝尝？】

    【六六，你最喜欢的薯饼。】

    即便那时候月年喜欢捉弄她，也仅限于逗弄笼子里养的一只鹦鹉，手里握住投喂的饲料，再往好一点想，他并不当她是卑贱奴婢。

    六六怔然地想着，心情愈发失落。

    品阶和地位，一定要以此划分吗？那无题说的世界，岂不只是美好的幻影，人类热烈的希望，仅此而已。

    “六六，你发什么呆呢，赶快将东西送进去啊。”惠子从殿门路过，看见六六公然地发呆，气的差点上去好好敲打她的小脑袋，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六六如梦初醒，将石墨呈到里面。

    月年瞥了六六一眼，竟是没说话。六六诧异，这种时候，他一定会举报她的吧，不痛不痒地说上几句，最好让皇迁怒于她。

    “六六，无题回来了。”月筱颇为郑重地告诉六六。

    “师傅回来了。”六六呐呐开口。

    原来是这样，无题回来了，那月年殿下没有理由挑她的刺了。

    月筱对六六听闻消息之后的毫无表情，有些意外。无题对于六六而言，意味着什么，是她儿时依赖的师傅，受尽委屈时候的庇护，可是六六的脸上，眼睛里，看不见一丝惊喜。

    “真是没心没肺的六六。”月年冷哼一声。

    六六守在皇身后，低垂着眼眸。师傅回来了，她不是不开心，只是等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她都要忘记无题这一号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