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看着这位年轻的有些过分的讲官,不由得仔细打量着他。这位还有些稚嫩的讲官,因为充任经筵讲官被特许借绯,也就是可以穿上红色官服,在一众中老年人中显得鹤立鸡群。
周武仲出班说道:“臣周武仲进讲。”
赵佶微笑着说道:“周卿是少年英才,不必拘束。经筵是为探讨学术讲经论道,周卿且放胆。”
事到如今,赵佶也想明白了,在经筵之上,就算就算周武仲真的搞出什么事情,自己也没办法阻止的,经筵讲官在经筵就算偶有冒犯,最多就是将其讲官免去,升官外放即可。况且赵佶觉得这周武仲未必是真的要找事,恐怕也是受了他人挑唆的,权且看看他想说什么。
周武仲整理仪容,上前说道:“臣谨为陛下讲《新唐书 睿宗玄宗本纪》!”
赵佶眼皮一跳,大概知道他想讲什么了。无非就是这些事吧,赵佶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一些的姿势,好整以暇的准备听周武仲说些什么。
已经有人觉得不对劲了,赵佶用余光瞟到,吕惠卿轻轻拉了一下曾布的衣服,低声向曾布说了什么,曾布只是回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吕惠卿只得在一旁无奈的看着他。
苏轼作为老臣,也被赵佶赐坐,和苏辙坐在一起,两位苏学士都闭目养神,根本不看他。赵佶在御案上,仔细观察着下面群臣的反应,不少台谏的臣子和学士院的臣子们倒是在仔细听周武仲讲。
由于今天只是经筵的开讲仪式,并不会深入的讲解,周武仲只是将新唐书简单介绍了一下,重点其实就是新唐书的赞语,也就是对传主的评价。
周武仲将这段赞语读出来:睿宗因其子之功,而在位不久,固无可称者。呜呼,女子之祸于人者甚矣!自高祖至于中宗,数十年间,再罹女祸,唐祚既绝而复续,中宗不免其身,韦氏遂以灭族。玄宗亲平其乱,可以鉴矣,而又败以女子。方其励精政事,开元之际,几致太平,何其盛也!及侈心一动,穷天下之欲不足为其乐,而溺其所甚爱,忘其所可戒,至于窜身失国而不悔。考其始终之异,其性习之相远也至于如此。可不慎哉!可不慎哉!
赵佶不由得皱起眉头,感觉戏肉要来了。周武仲继续说道:“盖人主之私欲,可以亡家败国。陛下宁无鉴乎?臣尝闻陛下醉心梨园,好度曲子,此皆亡国丧家之举。陛下即位以来,开言路,败西贼,颇有振作之意,为何沉溺于此,岂不闻后唐庄宗之故事乎?”
这时候作为首相的韩忠彦不得不出班说道:“周武仲,你放肆!备位讲官,是为陛下讲读经史,不是胡言乱语的,还不退下。”
接着韩忠彦向赵佶说道:“陛下,周武仲不过弱冠,年少轻狂,不知君威,些许狂言,陛下何妨宥之。由臣等责之堂官,加以约束即可。”
不得不说,韩相还是老好人啊,三两句话就给周武仲先定个年少轻狂,大宋本就有着很浓重的神童情节,像晏殊这些都是少年科第,位极人臣的。对于像周武仲这样的不到弱冠之年就得中进士的人,无论是宰相还是皇帝,一般都对他们比较宽容的。
韩忠彦上来就把周武仲的话定为狂言,就是怕赵佶重处他,毕竟若是任起真来,给他定诽谤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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