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误会了

    每当夜晚降临，大大小小的画舫与游船便会行驶在藏龙浦上。

    风花雪月四位魁首各有一艘画舫，除了一个月一次的巡游外，出船不多。

    若被邀请到舫上共游，那是能向后代说上一辈子的事。由此可见风花雪月四位魁首在上元乃至南昭，是怎样被人追捧。

    不过满月向来认为，声名越盛，不实的部分越多。况且她对教坊也没什么兴趣。

    船家见她兴致缺缺，不禁问道：“公子成亲了？”

    “没有。”

    “有心上人？”

    “……问这个做什么？”

    “我见公子气质不凡，大可投个帖，说不定就被看中请到舫上去，偶尔也会有这样幸福的人。”

    “投帖是什么？”满月问道。

    “公子连投帖都不知！”船夫惊讶地解释：“要见头牌，须得投帖。在纸上写上恋慕之意，送去馆内。若被看中，就会被请去楼上一坐，坐上两三次就能共游了。现任雪魁后日就要迎新客，人人都在争相投帖，倒时定热闹极了！”

    “你投过几次？”满月随口问道。

    “我？我有妻女，早就不投了。在这儿撑船多年，也是见证了上元的起起落落啊。”船夫苦笑道：“有些外地人说教坊不干净，不说教坊里的姑娘大多卖艺不卖身，就算卖身，那也都是可怜人。”

    “可怜人？怎么说？”

    “大多数都是无家可归之人，飘零沦落至此。自愿卖身是为钱财，可得到钱财后，又有多少人不想从泥里跳出来？北边有个小院是专门给年老色衰的女人住的，有的一身病，有的染上药，但还在出卖自己……想想她们同我的妻女，也无不同，命途多舛了些罢了。”

    只有了解过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满月不禁有些被触动：“您是看透了。”

    “哎，看似夜夜笙歌，可白日里，也就是普通过日子的地方。”船夫感叹道：“这地方就是诅咒啊，爬到最高处的人才能活下来，可就算成了魁，一不小心还会往下摔个粉身碎骨。您可知道前任雪魁结局如何？”

    满月摇了下头。

    “她啊，”船夫摇摇头，“是被拖去给前皇陪了葬。”

    背后倏地一凉，满月抿了抿唇。

    她向来认为南昭风土开放，从没想过还有陪葬一说……

    “竟然还有陪葬？是谁定的，现人——”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左右张望着。

    有人在看着这里，是哪个方向？

    “怎么了？”船夫问道。

    满月起身，拿了余下船费递了出去：“想起有事，先行一步。”

    她话音未落，水波已泛开涟漪，水流涌动，自下方而来，给人感觉很不妙。

    满月隔空拉起船夫，抓着他飞身去往岸边。

    在她离船的一瞬，整艘船就被掀起！

    船身直立在空中，同豆腐块般裂成了几块，掉落在水中，渐起盈天水花，往下沉去。

    提着船夫落到岸边，脚刚触地，满月就用内力震开身后一切。

    内力与匕首发出“蹭”的摩擦声，满月回过头去，见一紫发紫眸的人落在几步开外。

    这人身量纤细，着一身黑衣，手中反握把匕首，嘴角勾着一个弧度，正打量着她。

    “我……我的船……”船夫两腿颤抖，差点儿跪在地上。

    看到船已沉到水中，他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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