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严崧,是关拂郡书翁严巉的儿子。
我父亲是个极为自负的读书人,自负到以为自己的儿子也如山下松一般严谨、坚韧。
但我从来都不是山下松,我有的,只是风沙和石头。
卫国历七六三年冬天,我告诉父亲要去京城考取功名,我父亲送我离开时对我报以云霓之望。
那时我只想着要迫切离开,离开这个压迫的让我喘不过气来的读书人圣地,关拂郡。
孰不知,与父亲这一别,再无相见之日。
我的歉疚无以表达。
那一年春寒料峭,整个拂月城银装素裹。
但在这拂月城,我仿佛置身自由的温床,迟迟不肯起身。
直到遇见她。
那一日我从宿醉中醒来,便瞧见她孤伶伶的蹲在院子外。
只与她对视了一眼,我才知道。
日月高悬,星河浩瀚,不及心上人的眼睛。
她叫张窈月。
事隔经年,再作回忆时,这便是我人生最美妙的时光了。
我与她相得无间。
草在结它的种子,树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在一起,不说话也十分美好。
后来我们有了孩子,我便给他取名叫严曲。
我们关拂郡,把最为出众的读书人,称之为文曲星。
我是个懦弱的男人,竟然把父亲的云霓之望放到自己儿子身上。
......
时间是毒药。
我与她,都是中毒之人。
容颜的苍老,让她开始变得偏激,喜怒无常。
我无意中发现的画皮之术,更是让她陷入癫狂。
为了她,我杀了人。
第一次杀人时,我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剥下了那个女子的皮。
我深知,自己十恶不赦。
从那一天起,我就漂泊在外,从未回过家。
......
卫国历八零三年夏天,我父亲病逝在关拂郡。
我像一只离群索居的燕,慌张的想要飞回燕群。
可惜的是,一燕不成夏。
我甚至都不敢回到严府,只敢远远的看着父亲的遗容。
只希望父亲已经把他那个游历失踪的儿子忘掉了。
......
我在关拂被人盯上了。
那个年轻人给我印象很深刻,那是个一身正气的读书人。
我慌不择路的逃回拂月。
我感觉到自己身体愈来愈差,她也越来越偏激。
我痛不欲生,为什么我们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她不再是原来那个她。
我也不是原来那个我。
我们都该死。
......
从这严崧身上找出来的这份《录》,众人已经知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之所以众人感知不到严崧身上的鬼修气息,那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凡人。
而之前严家宅子里的画皮,皆是被严崧以邪法将惨死之人的残魂进行隔绝。
姚白池一直追踪不到这严崧的原因,是因为姚白池根本没想过行凶者会是一个凡人。
弘弋看着桌案上这个叫严崧的卖瓜人写的录,不由得瞥了瞥嘴,一脸失落道:“我酸了,一个卖瓜小贩,文采如此出众。”
一旁的姚白池点了点头,道:“书翁在我关拂郡可是大名鼎鼎,却不曾想他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弘弋不屑道:“一个为了女人罔顾他人性命的傻子罢了,没什么值得可惜的。”
望着屋内横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大口喘着气,时不时还做出游泳姿态的卖瓜小贩严崧。
弘弋有些无语,转头对着一旁的应图说道:
“图儿哥,这人是中邪了?”
应图解释道:“他是中了惑心符,以为自己陷入了黑暗沼泽之中。”
姚白池见着那画皮妖人被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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