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原地,便把手中温凉的明心玉递还给应图。
应图摆了摆手,拒绝道:“白池,这明心玉,持之明心见性。我送给你,希望你一直谨守本心,便如这严崧所说的一般,我希望你一直是个一身正气的读书人。”
姚白池闻言,收起手中温玉,点了点头,认真道:“白池谨记。”
随即应图手一扬,地上躺着的严崧便睁开了眼睛。
严崧看着围在自己身侧的众人,又看见了桌上的《录》,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脸颓唐。
应图面色平静的看着他,道:“严崧,你还有话要说吗?”
严崧只是看着众人,面露苦涩,道:
“诸位大人,临死前我能不能再看一眼我的妻儿?”
应图有些诧异的问道:“妻...儿?你说想回去看你那画皮妻子我还能理解,你想去看一眼你儿子严曲,你配吗?”
应图抬手打断了欲要说话的严崧,继续道:“你可别告诉我你儿子换面皮之事你不知晓。”
严崧只是低着头,并不为自己辩解。
见应图没了继续说话的兴致。
姚白池才在一旁出言道:“严崧,我便是在关拂郡追踪你的读书人,看在书翁的面子上,我跟你说几句肺腑之言。”
“一者,你罔顾孝义,枉为人子。”
“二者,你杀人剥皮,罪恶滔天。”
“三者,你养而不教,枉为人父。”
“我不知你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但是一切恶果,都是你咎由自取。没有任何人应该为你的过错负责,你的妻儿不能,书翁也不能。”
说罢姚白池深深的看了陷入呆滞的严崧一眼,道:
“恨,能挑起无绪争端。爱,能遮掩一切过错。”
应图看着眼前严崧,一阵心烦意乱,转身就要离开。
弘弋看着面色不渝的应图,问道:“图儿哥,这人要怎么处置?”
“杀了。”
应图的声音平淡,却透着果决的态度。
随后应图转头补充道:“其他人怎么死都没关系,好好安葬他儿子。”
应图走出集市,望了望有些阴沉的夜空。
“可能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孩子吧。”
他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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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图回到家中,脑海中还在想着今日之事,面上有些心不在焉。
一旁的应圆却是一脸喜色的问道:“哥,严曲什么时候可以来学院呀?”
应图顿时一阵揪心,终究还是忍住没有将严曲的事情告诉她。
应图随意敷衍道:“严曲要去关拂郡读书了,他爷爷可是个有学问的大学士呢。”
小丫头有些闷闷不乐,道:“那他还会回来拂月城吗?”
应图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温言道:“他可比你聪明多了,指不定哪一天学识有成,就来拂月城考取功名了。”
好不容易的哄完小丫头睡觉。
应图叹了叹气。
应圆不知道也好,也许时间会慢慢冲淡记忆吧。
可是一连几天,应图发现,小丫头都是情绪低沉,闷闷不乐,也不与自己说话。
这日刚吃过晚膳。
应图笑着看着应圆,道:“还在想严曲呢?”
小丫头还是不理他,只是默默的低着头,情绪低落。
良久。
小丫头抬头看着应图,道:“哥哥,你骗我。”
应图闻言一愣。
小丫头眼眶通红,眼里噙着泪珠,道:“我那天去严曲家里看他,他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白布,到处都是白布。竹沥姐姐说,那是绝户幡...”
应圆抬起袖口擦了擦眼泪,啜泣道:“哥哥...严曲死了。”
应图见状,一把将小丫头搂在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并不说话。
小丫头此时悲伤更甚,躲在应图怀里放声痛哭,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哭了很久,应图胸前的衣襟都被眼泪打湿了一片。
许是哭的没了力气,小丫头才哽咽道:
“哥哥,你是在哭的最伤心的那个晚上变成大人了吗?”
“不是,是我忍住没哭的那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