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苓她到底是高看了自己,到底不是个沉稳到可以忍辱负重的人。在秦王府里搞破坏,从当日便开始。
首先是去膳房里红烧鱼却不小心烧掉了半间屋子,她满脸土灰看着王府里的人忙忙碌碌救火,本是非常内疚,可漫云道:“姑娘这是为何?王爷若知道了又该责备姑娘了。”她心中一爽,那内疚之感也巨减了许多。
下午她转悠到书房,说是随便看看,却“不小心”砸碎了文房四宝,要说墨台不胜高处落下碎成两半,那些狼豪笔怎么也一分为二了。面对精神紧张的管家,她微微扬起笑,“若是不好交差,就实话告诉你家王爷,本姑娘心情不好砸了他的东西。”
就这样放肆了许多日,王爷未曾踏入她的小院,她便是更加无所畏惧、逍遥自在。某一日,她在池塘边垂钓,竟然半天也钓不上一条鱼,她有些生气就叫漫云去拿了锄头,异想天开要挖出一条排水沟,将那池塘里的水排干。
漫云连忙阻止道,“姑娘万万不可,这里是仿造紫微宫里的荷塘修的。往日王爷在太后跟前教养时最喜欢那处地方,王府里无人不知。姑娘要是毁了这荷塘,王爷一定会怪罪的。”
她将那锄头扔在柳树旁,思绪万千,烦躁不安中竟带着一丝丝情动。
紫微宫里的荷塘夏天开着雪青色和白色的莲,莲蓬高处,有五彩翅膀的蜻蜓停留。那一弯扁舟,穿翠绿的荷叶而过,夕阳就斜斜挂在桥头。俊美的少年卧坐在扁舟上读书,橘红色的余晖照耀着他乌黑的长发和月白的衣衫,她在岸旁欢喜地叫:“沈牧迟,沈牧……。”老嬷嬷连忙捂住她的嘴巴,“那是三皇子殿下。”
往事如风,具是由他而心生欢喜。如今必不用,她拿起锄头,沿着岸边挖出一条细细的沟渠。
不多时,王爷的随侍来请采苓过去。漫云紧张地打探消息,采苓却随手扔了锄头:“我这就随你去。”自从她破坏了书房后,再没人给她领路,所有一直未有机会知晓沈牧迟的住所,此番得来全不费功夫,她自然是要去走一遭的。
穿过圆月门,庭中精致典雅,九月底金桂飘香,丝丝入鼻仿若在山林,她忍不住驻足片刻。随侍道,“我家王爷也极爱桂花。”
“哦,是么。还真巧。”她笑了,城中谁不知道相府的四小姐为了得到爱桂花的三皇子侧目,曾收集桂花做了一款香蜜,涂抹在手腕颈间,引领了京城名媛用香的新风潮。如今想来,过往活得可真累啊。
“姑娘请坐,王爷有些事,稍后会过来。”那侍者将她引入的居然是沈牧迟的卧室,房间虽极宽敞,她一眼瞧中的确是那梨花木的床,他素来喜欢淡雅,想不到连床上的锦被和锦枕也统统是白色的。她淡淡一笑,说起来她喜欢绣百花的床套和翠色的枕头,如此这般夜晚躺在柔软的床上就仿佛坠入花海,方能香甜入梦。他这人实则是无趣的。
若说无趣,眼前这青花瓷的瓶子插着两支辛夷花,又着实别致好看。可她只在书里看过辛夷,又不知此时是否是辛夷开花的时节,便想要走近细看。
“你对本王的花瓶有兴趣?”低沉悦耳的男音从身后传来,她转过头时看到他正随意将手里的一叠泛黄的纸扔在案上。她觉得案上的那一叠纸很是熟悉,却还来不及细看,听到他道,“如若非要砸也行,这几笔账本王也好一并寄去东喜楼。听王管家说账房先生是个好说话的,也不看看凭据就都给报了。”
她捏起拳,却只笑道,“好说。这些个杂物对本姑娘来说也就那样。”
“杂物?砸物事小,改造王府事大,恐怕以你一人之力难以成事。这样吧,本王明日给你派两名帮手。你三人可以放心大干一场。”他冷峻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坐在案前凝视着她。
她拉过案子对面的椅子坐下来,语重心长道,“其实我想过了,我如今做的这些事无非是气你烧了我的嫁妆,钱财乃身外物,我也不想要再因为那几箱衣物动怒。况且你也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从前是爱而不得,如今是心死,风云平息后你放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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