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见高阳公主并未说话,才暗暗吐了一口气,内心平静了许多。只是她哪里知道,就在她逼问柳诗诗之时,高阳公主因为自己和辩机之间的事情,情绪恍惚,若有别思,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她而已。
吃罢早饭,各房女主人都各自回房休息,房遗直、房遗爱、房遗则、房遗义四兄弟则穿戴朝服,先后出了房府,去班房公干。整个房府上下除了府中防阁、亲事、守当、门夫等仆人外,别无他人,众人均按照职事分工,尽心司职。
柳诗诗、萱儿、蓉儿三人随高阳公主回到寝室,一进房门,高阳公主一屁股坐在案几前,秀眉一蹙,伸手在案几的书本上“啪”的一拍,咬牙切齿,骂道:“这老贱人仗着自己范阳卢氏的出身,想让我高阳在房府抬不起头,我看她是痴心妄想,如此嚣张跋扈,惹恼了本公主,我……我定把她房府搞得四分五裂,破碎不堪,以解我心头之火。”
柳诗诗正站在高阳公主身后,整理烛台,忽闻得高阳公主发怒,先是一惊,接着听她嘴里骂出“老贱人”三个字,知道她此刻正在给卢老夫人发飙,心中一喜,感到从高阳公主嘴里第一次听到她说粗话,颇有些情趣相投之感,心道:“看来她也恨极了母老虎,倘若她二人也争斗起来,这热闹可就有得看了。”
高阳公主又想了一会,问道:“绮罗,你说你得了什么‘综合……性间……歇失忆症’,这病听起来这么绕口,严重吗?”
萱儿和蓉儿是高阳公主的执衣侍女,两人一进寝室,便径直进入高阳公主的卧房,分头收拾起卧房里凌乱摆放的衣裳、裙子、鞋袜、香帐、幞头等衣物。忽听外室里的高阳公主说起独孤绮罗得了怪病,急忙放下手中活计,奔了出来,萱儿问道:“绮罗姐姐,你这……病,我头一次听,病名这么长,一定很难治吧?”
蓉儿看了一眼萱儿,嗔怪道:“萱儿,没什么难治不难治,你别大惊小怪。”
萱儿会看了一眼蓉儿,杏眼睁大,道:“我哪里有大惊小怪?光听这病名,这么长,这么难理解,要是疑难杂症,治疗起来,当真费力。你还说我大惊小怪,我看你是心里巴望着绮罗姐姐被病魔折磨吧!哼!”
蓉儿道:“我是担心绮罗姐姐,那有你说的那样龌龊。”
萱儿道:“你……”
高阳公主道:“好啦!你们两个小丫头啰嗦什么,干活去。”
两人一听高阳公主不悦,齐齐努了努嘴,扮了一个听话的表情,转身又忙手头的活计去了。
柳诗诗心道:“既然要装病,我就装得彻底点,让你们每个人都看不出来。”
她心中想着,虽说这房府是独孤绮罗的主家,可跟她柳诗诗没有关系,现在自己借着独孤绮罗的身份,在房府生活,后面有多少风险还不知道,就索性装病下去,对自己来说,也许还是一件好事。道:“公主殿下,也……不是个大病,除了丧失一些记忆外,别的并没有什么。”
她见高阳公主叫自己绮罗,没有叫“绮罗妹妹”,想到此刻有萱儿、蓉儿在场,高阳公主定是为了避讳与下人奴婢之间的过分亲密关系,才没有称呼自己为“绮罗妹妹”,所以也便称呼高阳公主为“公主殿下”。
果不其然,高阳听了后,脸上轻微有宽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