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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拾陆·潜鳞戢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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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虽那面容还是教他瑟缩了一瞬,但神情还是在打量中逐渐活跃起来,因欣喜道:“哟,唐女侠!”

    独狼噗地一声笑了:“女侠?我听说过阿靖装神弄鬼吓唬你的故事,还寻思你们总比咱俩更熟,怎的叫出来却这么生分,喊她阿靖便是了!”

    景年作揖,与唐靖行了礼,而后论论大小,知唐靖与独狼年纪相同,为显亲昵,便趁势改喊了“阿靖姐”。唐靖虽不大喜欢旁人擅自同她亲近,可眼前忽然出来个故人,又是她亲眼见证心性极正的,便也看在独狼的面子上不曾发作,听他这样喊去了。

    三人热络片刻,年轻人问:“阿靖姐,洛阳一别,你怎么会来这里?”

    唐靖看了独狼一眼,一时并未立马相告。但那年轻人已试探道:“莫非还是像从前一样,为了唐妤来的?”

    她不由感叹此人着实聪慧,两三年前跟他提过的一个人名,到现在却还能联系到一处去,便也不欲隐瞒,只拿眼神看向独狼,示意她来解释。

    独狼心领神会,拍拍景年肩膀:“好兄弟,你猜的不错。关于唐妤,我们近日正有新的盘算,正巧你来了,便出出主意,为姐姐们分分忧。”

    “唐妤是我杀兄仇人,便是我不来,也迟早得将姐姐们请来定个讨伐计策。”景年点点头,“眼下有甚么计划?”

    “唐妤乃至毒之人,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毒制毒,根除此患。”独狼看了看唐靖,“可天下寻常毒物已奈何不了她,想要下毒,便得拿到她手中唯一无解的配方——腐喉散。但两年里,不论是跟踪、潜行还是偷窃,我们都难以得手,不是被反计暗算,便是屡屡扑空。即便眼下我们凭经验摸出了几处她真正的藏身之地,可如何才能躲过禁卫军重重把守进入其中,乃至找到真正的藏身处盗走腐喉散秘方……这是最棘手的问题。”

    景年思索起来,沉默良久。

    独狼盯着他看,忽然出声:“——不要给我需要你亲自冒险的主意,兄弟会里能顶大梁的可不多。”

    年轻人便抿抿嘴,又重新思考了一会。

    “那这样一来……”他琢磨着,“我倒有个擅长偷盗与行窃的好人选。”

    “谁?”

    “原先蓟州兄弟会的主事,眼下就在咱们这儿,叫‘鼓上蚤’时迁。”景年道,“此人惯***通各路盗贼秘术,保不准知晓甚么鬼点子。”

    “此人可信么?”

    “五分可信,五分不可。”

    唐靖忽然插嘴:“那便是不可信。”

    景年看她:“但若不找他,那五分可信的也拿捏不到手里了。”

    独狼道:“那便寻个地方,选个时辰,我们会会他。”

    “包在我身上。”年轻人笑道,继而不露痕迹地往二人身后扫了一眼,奇怪道,“对了,听说小白同你们在一处,怎么却不见他?我来时还看了,他住的那茶摊子也换了地方,不收这样的小工了,还以为定能在你们这儿寻见他的。”

    “茶摊子都是多久的事了。”独狼道,“我们才说这事呢。小白近来教人折磨得不轻,谁知道是犯了甚么太岁,被个凶阎王盯得死紧,连狗儿都被弄死了两只,这会子出去也不过再在城里走一圈,看看今夜会在哪里引出凶阎王来。”

    景年好奇:“凶阎王是甚么人?”

    “是个姓郑名柘的无赖痞子,现今的禁卫军双刀执法使,日日蒙面,专杀刺客,状如阎罗——我们已同他交过一次手了。”唐靖答他,见他竖起耳朵,便继续道,“两年前,此人忽从京中现身,盯上你们说的那个养狗的兄弟,一直将他跟到我们原先的据点里,险些将阿若砍成两截……这痞子,满口的污言秽语,教人恶心。”

    “哪里来的这么个痞子!”景年皱眉,“二位姐姐可还知道更多消息么?”

    独狼拍了拍桌边的线报:“我们知道的也不多。目前为止,只晓得那郑柘是张景弘从大狱里保出来的死囚,大概是对他极为忠心的。这两年里,除去小白,还有不少兄弟被他陆续盯上,但也除了小白,其他落进他手中的大多死伤难定,被杀与否全凭那厮心情,因此才叫他凶阎王。”

    景年眉头紧锁:“小白倒是命大。”

    “你也得多当心些。”

    “嗯。”年轻人点点头,又寻思起来,“这郑柘真是稀罕,落在我兄——落在张景弘手里的死囚,竟有能耐教他亲自作保……啧,这厮是有甚么神通?”

    “不清楚。但小白曾说过,此人貌似在大牢里吃过不少苦头,别看凶神恶煞,却一步也不敢靠近金明池大牢附近。”独狼回忆道,“有一回,小白被撵得快要断气,回头却见郑柘突然捂着前胸瞪着眼,满身的汗,背过身去服了点丸子,便又能走了,可还是瞧着不大好受,看着像是带着内伤,像是挨过毒打一样。”

    “那便更奇了。且不说挨过禁卫军的打还能活下来,活下来却能教统领保他出狱,甚至做上禁卫军的一官半职,只怕这人是真不简单……”景年蹙眉,“他平日里常在哪里出没?我得想法子瞧瞧他有甚么能耐。”

    独狼随手递给他一张纸:“喏,小白整理的。我看了看,最近几次倒在牡丹楼、城东近郊柳林和汴河南岸出现过。对了,添翼大哥手底下的信报已足够了,你就别在这禁卫军的喽啰身上花太多工夫,咱们现下要留心的,是禁卫军里的另一位……”

    “——吕仲圣?”

    “你知道了?”

    “听说的。”

    “也好,正巧我前阵子刚打探了点消息,这位吕仲圣掌管着城中禁卫军,行事却与张景弘截然不同。这人倒是挺亲民,常在城中走访,一来二去的,民怨日少……唉,也不知对兄弟会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若真爱民,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独狼叹道:“谁说得清呢,咱们与禁卫军毕竟水火不容,城里的百姓便如同棵棵草木,若天天淋着水,可就烧不起火来了。”

    几人一时陷入沉默。

    “好姐姐,我倒觉得这水和火,却不一定是非得谁生谁灭、你死我活的。”景年忽然打破安静,见二人同时盯住他看,又赶紧举起手解释,“我在想,若是火架在水盆之下,一样可以将水烧得喧沸……”

    独狼和唐靖对视一眼:“你该不会是想和吕仲圣……不,和禁卫军谋取联手?”

    年轻人咬了咬指甲,还是摇摇头:“当不当这样想,我还说不好,且走一步瞧一步罢。待我摸清禁卫军的动向,再做决断。”

    “随你怎么想,”独狼抱起胳膊,“反正要是用得着我,我便给你打个人情折,不必破费太多。”

    景年笑道:“那景年在此谢过姐姐了!”

    “嗐,客气甚么。”独狼竖起手指摇一摇,“不过,你那病恹恹的好友的那摊子事儿,我可没少在里头费心,这笔钱可不能免了你的。另外,听说赵公子又将住处搬得更远了,以后这一趟趟地盯来盯去的,兄弟也看着给点辛苦钱?”

    “放心,这笔钱岂能少了姐姐的!”景年陪笑起身,“我这便去想法子将这二年的银子补上,且宽限我一段时日。另外,今晚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多坐了——二位姐姐留步,且待有要事之时,再容我上门叨扰。”

    唐靖坐着没动,独狼起身送了两步,看着他鹞子翻身般越过矮墙离去,这才返回屋中。

    屋内恢复了原先的沉静。

    那一向活蹦乱跳的八哥二毛已在里屋大梁上睡了多时,便是有些细微动静,也一时扰不着它。独狼便重新坐在唐靖旁边,面上的笑容也剩得寡淡,好似方才景年突然造访并不能打消她原先心中担忧的事情。

    但纵使如此,她也只是看向唐靖,开口问道:

    “你方才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唐靖亦看她。

    独狼的眼睛紧紧盯着同伴。

    ·

    “——这话,是甚么意思?”

    ·

    又某处灯火通明。

    闲冠鄙袍一人安坐正店三楼窗内,饮酒食果,听取夜市热闹风。

    独斟三巡,此人小有醉意,因招正店行菜上前,取金投怀,索要酒菜。

    不多时,行菜以新烧野鸡肉供之。此人乃行酒独饮依旧,叨食不停,直至两急行脚力上楼拜见,方一改熏熏醉眼,和颜悦色,邀二人上桌就餐。

    二人拱手不上。

    此人因问何故,二人对视一眼,一人上前附耳窃窃。

    听罢,此人按筷,口中喃喃:

    “嗯?唔。还是那帮刺客快了半步,罢,罢,左不过再耽搁一阵,便先按兵不动罢。”

    二人道:“那么眼下应如何是好?”

    此君和善摇首:“军中大事,我一文臣,怎知如何是好?自然是尔等武人懂得见机行事,便莫向我这文人讨教。”

    楼下掀起喧哗,楼上应和笑语。此一句便被掩在欢声之中,不可复闻。

    此人复饮酒,再抬眸,方才二人早已不见踪影。

    唯有满眼百姓安定,普天之下,花火盛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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