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人被魏泽击飞出去后,滚烫的汁液才刚刚泼在马背上,一切凶险在一息尚起时发生,一息未落时结束。
赵奚无力的靠在车上,看着马匹受惊后又被很快制服。看着魏泽命令下去杖毙那人后朝他走来。
他从始至终都太平静了,好像死了也不算什么。
这一刻他的思绪无限放慢,他想,其实活着对他的意义就是对别人有意义。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骄傲又悲哀的事啊。
可悲哀深处,空无一物。
魏泽并未大声呵斥那人,因为“尊客之前不叱狗”的缘故,更是因为赵奚的情况不能再耽搁了。
他俯下身,轻轻抱起赵奚,走进了营帐。
赵奚看着已经搭起来的百十个营帐,慢半拍的想,大概又要在这里驻扎一段时间。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人不确定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于是在这个不怎么合宜的时期,暴起杀人。
来给他治疗的还是那天那个医者,只不过后边还缀了很多的人。不同于上次简简单单的熬些药,这次往他嘴里灌了好几颗丹药。他看着他们焦急的神情,无比配合的咽了下去。
挺疼的,无可言喻的疼。每次呼吸全身伤口就会被牵扯,痛感蔓延到每一个神经。他只好把呼吸的幅度放轻、再放轻,然后厌倦了,竟产生了一种不想呼吸的想法。
无力的疲倦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他看着魏泽的嘴唇一开一合,好像在对他说什么,可是他的世界里没有声音。
于是他反应过来自己听不见了。这样也挺好,又不然他们会吵得他头疼。
他闭眼前的最后一刻,看着满屋子的人无头苍蝇似的乱转,滑稽又可笑,像……一群毫无头绪的智障。
……
……
魏泽静静的站着,看着一群医者迅速讨论完了之后开始执行。然后赵奚震碎的骨骼被一点点的清理出去,流了很多很多的血,最后营帐中全是赵奚散发出的血腥味。
有几个木系的大夫商讨过后想给赵奚强行输送生机。魏泽听到后,想问自己也是木系的,可不可以帮到忙,但动了动唇才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那几个大夫尝试后,发现赵奚排斥的意志太过于强烈,不敢贸然行动,只得放弃。
魏泽又站了许久,才抬步迈出了营帐。
暮色霭霭,蓝墨色的天空中,白云渐淡风渐散。
他忽然想起了那天赵奚的属下以一人之姿面对千军万马的神情。想起了那人染血的青面獠牙面具。那人明明自身难保却认真无比的跟他说,赵奚的奚,不是“黄头奚儿日向西,数骑弯弓敢驰突”的奚,而是“被发之叟狂而痴,清晨临流欲奚为”的奚。
而他的背后,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
“将军,我们已经尽力了,如果不是他穿着护身的软甲,可能就被殷无缺一击毙命了,要是他能挺过今晚,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身后的医者欲言又止的说着,又好似没什么可说的。
魏泽默了默,转身进了营帐,只留下一句“辛苦了。”在晚风中隐隐约约的,让人听不真切。
帐中血腥味儿已经很淡了,显然被清理了一遍。案台上燃着半盏油灯,许是他进来带了点凉风,灯火微微颤动,本就不甚明亮的帐内越发昏暗。
魏泽抬步走到榻前,低头微微俯身看着赵奚。
他有些束手无策。
赵奚紧瞌着眼,睫毛纤长而脆弱,脸色是十分不正常的苍白,明明还是面无表情,可他知道,他在极端痛苦的边缘挣扎。
麻醉药也有它的弊端,若是用了,伤口愈合的速度会被减缓,降低生还的可能。所以医者讨论过后并未使用。
但不使用又容易撑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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