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嫣看着桌案上抄录好的经书,哭笑不得。
“秋哥哥,公主诞辰时各路仙家想必是挤破了头想要送点价值连城的宝物,师父怎么送经书啊,这不是给人添堵吗?”
“叫我师兄。”秋吾清点着经书,察看是否有遗漏。
澜嫣撅起了倔强的双唇,“是,师兄。”
秋吾满意地点了点头,即便他与澜嫣自小相熟,面上仍是冷冷的,连点头的微末动作几乎不可察,“天虞山本是修道之所,不送经书难不成送夜明珠?那是四海之地该送的。更何况并不是所有女仙都如同你一般厌烦看经书。”
反正丢人的也不是她,这些大小事务都由贺连操持,他的先身是老君座下的小童子,想必对天界规矩十分熟悉,她也懒得费心去操心。她单手支着下巴,嘴边是隐藏不住的笑意,“师兄你察看得如何了,我们何时动身?”
秋吾的衣袖从经书上划过,那经书便被他收好了。
“这就走罢。”
从天虞山上天界的第一道关是南天门,天门外有天兵把守。秋吾亮出了天虞山的腰牌,天兵才能放行。澜嫣第一次上天界,对所有一切都好奇得紧。行走在云端,他们周遭云雾缭绕。
过了南天门便是一处玉石长桥,触手温润,不知通往何处。桥下是荷花塘,仙荷开得鲜艳。花瓣饱满鲜嫩,随波微微开合。据说这荷花有专司的女仙负责打理,日日用仙法加持,西王母还将自己的灵力化了仙露落入池中,难怪这满塘的仙荷生得如此娇艳。
曲折环绕的长桥铺就他们的路,桥边的景致大致相似。不过沿途都可远眺玉清宫,倒不是澜嫣见过,而是那宫殿处灵雾缥缈,殿顶雕龙描凤,祥瑞之气笼在上方,隐隐还能瞥见一道道紫光绚烂。她也是自小听着龙宫里的老女官奇闻异事长大的,多少能猜到一些。一问秋吾,果真是玉清宫。
秋吾一向是不苟言笑的,天界又不能开法门通道,相同的景致看多了她也失了兴趣,走得久了便心生无趣。看他一本正经的板着脸,她想就逗弄逗弄,吃吃对着他笑,“秋哥哥……”
他斜睨她一眼,澜嫣改口,“师兄……师父本属意让我哥哥带我上天界赴会,没成想担心他太纵容我便指了你前来。殊不知,你我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你与我便如同亲哥哥一般,师父也算棋差一招咯。”
“这倒未必,”秋吾依旧目视前方,懒得理会身旁吱吱喳喳的某女仙,“我定不会留情,若你犯了错我定如实向师父汇报。”
谁知换来她不屑一顾地“嗤”了一声,“我才不信呢。当年我被父君关在水牢思过,韶哥哥在天界为神君诊治无法归来,相熟的几位殿下皆为我求情。虽当日你并没有在西海,可后来我听女官说起,在我被放出来的前一日她看见你在我父君的寝殿内待了一日。你和我父君说了些什么?”
秋吾回想起那日跪坐在西海龙王寝殿里诉说厉害关系,劝龙王放出公主,否则公主坏了名声对西海并无好处。龙王一心嫁女,若将那事闹大,公主恐怕难寻良人。末了他特地点明了东海在婚事上的谨慎,龙王细细一寻思便同意放人。
这终究是西海的家事,他当日受韶歌所托掺和进来已是尽力,实在没有必要无端再提起,于是他哼哼两声,无视了她那殷切的眼神,任由澜嫣如何软磨硬泡他始终不发一言。
说话间他们拐过了一处桃林,仙气缭绕的仙殿便在眼前。莯姈正在各路神仙中游走,一抬眼便见着他们。澜嫣的手还抓着秋吾的手臂,她惊觉不妥赶忙放下双手,装作乖巧的模样亦步亦趋地跟在秋吾身后。
对上莯姈疑虑的眼神,秋吾堂堂正正地仙步轻移至殿前。天虞山高阶弟子皆着淡蓝色长衫,外披白色轻纱,袖口有凝芷师娘的精致刺绣,腰间坠有天虞山腰牌。秋吾是南海大皇子,和澜嫣一样是天生的神仙。南海老龙王身子骨不太利索,又只有他这单脉接替龙王之位,日常管教严格,故而他比寻常的皇子更加努力修道,也更为沉稳内敛。他一身仙风道骨,眉间一股淡淡的疏离和清冷,莯姈一下便挪不开眼。
“天虞山弟子秋吾携师妹澜嫣拜见公主。”他一挥袖,珍藏好的经书便飘在身前,“师父泽清上仙送上贺礼,还望公主笑纳。”
莯姈看呆了,一时回不过神,直到身旁的婢女提了个醒她才知自己失态,忙甜笑着应声道,“上仙有心了,莯姈在此谢过。贵客请殿内上座。”婢女侧身让出一条道,手臂微微在身侧展开,恭请二人入殿。
秋吾经常出入仙家福地,对这些仙家礼仪早已见怪不怪。澜嫣在西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上山拜师后也常年修道,并不怎么接见仙客,对这一套不甚明了,只好跟在他身后。秋吾受师父所托,担心失了仙家脸面,便时不时侧身为她指点,可这在毫不知情的莯姈眼里便似情人间窃窃私语,她心下顿觉索然无味。
秋吾带着澜嫣与几位仙家周旋了几句,她心生闷意,虽然这外头的景致看久了无趣,也比待在这里好。她低声地在秋吾耳边嘀咕了几句,他显然很纠结。他是了解澜嫣的,这种场合饶是他也待不久,只不过他自小肩上的担子便很重,不得已习惯了而已。澜嫣无法无天惯了,让她像如此这般一一拜见过去,恐怕她是没有这个耐心的。可她是天生的惹祸精,放她一人在天界乱闯,恐怕会闯出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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