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云眼睛发亮,像是在一堆破瓦中发现了一颗珠宝。
“我们去抬香汤盆的时候,盆里就已经是净水了!”
他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地吐出合乎逻辑的推理。
“我们将香汤盆抬到大殿后,一直没有离开,香汤盆中的水肯定没有被人换过。这说明在我们把香汤盆抬到大殿之前,香汤水就已经变成了净水!”
“那你们为什么不把它换成香汤水?”胡惟庸怒容满面,他对两个小僧可没有那么客气。
“我们……走的匆忙……没有发现。”净云垂下头,用手撑着地面,孤军作战令他体力难支。
“你们……”胡惟庸怒不可遏,如果是在皇宫里,他会向皇上请奏斩首二人。
朱元璋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敛心性。他赶紧闭嘴,等待该说话的时候再开口。
“香汤盆和香汤水放在药师殿,怎么会被人换成了净水?”宝通问道。
“小僧不知。”
“你们是僧值,寺里的一举一动都要照顾到。”
“小僧失职,请住持责罚!”
“有没有人进过药师殿?”
“有!”净盛结束了神游,回到了当下,“石头!他进过药师殿,还有一只鹰。小僧看见他,就叫他不要乱动。后来,后来监院来了……小僧就离开了。”
李善长手心直冒冷汗,双腿不停地哆嗦,赶紧伸手扶住槐树强壮的树干。
他天天训导自己的儿子,逼他读书,担心他闯祸,怕他不成器,没想到石头还是闯下了无法补救的弥天大祸。
朱元璋眺望着远处的黑暗一言不发,他从未有过如此好的耐心。
监院阴森可怖的脸在烛光下半明半暗,仿佛正从邪恶之中走出来。
宝通平静的看着监院,等待着他说明情况。
“老衲把净盛和石头都赶出了药师殿。那时候是戌初,距浴佛还有三个时辰。老衲肯定当时香汤水尚未被更换。”
监院沉着稳重,不慌不忙。寺院在皇上面前捅了这么大的娄子,并未令他惊慌失措。
李善长舒了一口气,还好监院证明了石头的清白。
“后来还有人进过药师殿吗?”宝通继续盘问。
“不知道,小僧没有看见。”净盛说。
“说不定石头又回去了,他总是喜欢捣蛋,既然是被赶出来的,肯定会不甘心。”净云想把黑锅甩给石头,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他不能轻易放过。
净盛恍然大悟,赶紧说:“也,也有可能……我看他离开的时候很不高兴,还翻着白眼。还有那只鹰,叫了一声,好吓人。”
“他肯定是在报复,所以换了香汤盆里的香汤水。他以前总这样,把我们点好的烛台弄灭了,把我们从山上挑来的泉水全给倒了,还把我们的鞋子藏起来……”
净云细数石头的斑斑劣迹。
李善长刚刚舒出的那口气又被他倒吸进去,呛得他嗓子发疼。
“把石头找来。”宝通沉着脸。
净云兴高采烈领命,快步奔向客房,他决心再接再厉,彻底将黑锅甩到石头身上。
石头被梦中叫醒,睡眼惺忪,在净云一拖一拽之下来到审讯现场。
“啪!啪!”左右两个耳光让他立即清醒过来。
“爹,你……干嘛打我?”石头捂着脸,寒风像鞭子一样,又给他抽了几个耳光。
“你这顽劣子,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混账事?香汤盆的水是不是你换的?”
“香汤盆?什么香汤盆?”
“装傻?戌时,你是不是去了药师殿?”
“戌时?是,我是去过药师殿,我没动什么香汤盆里的水!”
“后来你是不是又去药师殿了?”
“没有!”
“说实话!”
“是实话!”
父子俩像仇人一样,李善长抡起手臂又要打石头。宝通上前说道:“施主莫要动怒,让老衲来问一问吧。”
“石头,你戌时离开药师殿后又去了哪里?”宝通像以前一样,对石头说话总是和颜悦色,即使在轩辕寺触怒龙威的情况下。
“法师……”石头有些哽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一点都不信任自己?为什么他不能像宝通一样和自己耐心交流?
“我就在这寺里到处闲逛。”
“有没有又回到药师殿?”
“没有。”石头毫不犹豫。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睡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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