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从锦州至山海关有近百座堡垒,但是这些堡垒在建奴铁蹄面前毫无作为,所以他洪某人一直是不屑于修建堡垒来阻挡敌军的,不野地浪战如何能壮士卒之胆。
辽东不是没有坚城,锦州,宁远,广宁皆是坚城,但是这些坚城,哪一座不是在满洲人的长刀之下沦陷的。
但是现在对面的贼寇居然能野战击败罗可铎的数万大军,又有坚固的屏障可以依托,洪承畴那古井不波的心防终于有了一丝异动。
然而他人老成精,表面看去却无任何异状,只用手指轻敲案几以缓解心中的压力。
“贼军可以修建堡垒挡住我满蒙大军,我军亦可在湖广修建堡垒来挡住贼寇的兵锋,尔等所言贼军的城堡极其难攻,那我军就封死边境,将贼寇堵在广西。”
“再调江西、浙江之军入援广东,云南那边朱由榔既以弃国,何须十余万大军镇守,我意调宁南将军罗托再遣大军入贵州,先将贼寇困死于广西,再行征剿事宜。”
“不过罗可铎败亡,广东时下以成孤军,尔等速传命平南王和靖南王等人坚守待援,广州坚城,尚可喜手上犹有兵马数万,只需坚守半年,等老夫兵粮足备之后再行征剿。”
洪承畴侃侃而谈,仿佛一切皆在其掌握之中。
“可是太师,贼寇现在挟大胜平郡王之威随时可能北伐或者东征,只恐我大军尚未集兵,贼军就破了广州了?”
张长庚也是辽东过来的老人了,并不是对军务一窍不通的门外汉。
“贼军能在梧州修堡垒抵御广东的军马,尚可喜不会修堡垒抵御贼寇吗,既然贼寇修建的堡垒防御力很强,咱们就派探子打探,看看这堡垒怎么修的,平南王也是打老了仗的人了,这点东西还需要老夫教吗?”
张长庚和在座一众文武听了洪承畴之言,皆是心喜,纷纷拱手称是。
谁知洪承畴又看向列席的礼部汉尚书冯铨说道:“冯大人,此前老夫让你留在武昌以待本督进兵,现在罗可铎既然败亡,你还是去梧州走一遭吧!”
冯铨一听,顿时面如土色,只望着洪承畴不敢开口。
洪承畴却是微微一笑:“冯大人尽可放心,李贼大胜之际,必然不会动大人分毫,如今朱由榔弃国,李贼在伪明不过侯爵,人生在世所图者富贵耳,大人尽可与其商谈,便是封王也可以商榷。”
冯铨战战兢兢,然而他本就有顺治圣旨,现在洪承畴又催促他动身去梧州和李兴谈判,虽说洪承畴刚才说了一通好话,但是真到了梧州,是死是活就容不得他做主了。
散帐之后,洪士铭疑惑地问道:“父亲大人,冯大人此去梧州,那李贼真会和他谈吗?”
洪承畴哂笑道:“为父让冯铨去梧州,不过是看看能不能拖延李贼的进兵时间罢了,为父在收到罗可铎败亡的消息时,便已调湖北绿营前出长沙,只要云南兵到,便可南征桂林,又传令江西绿营进驻赣州和广州遥相呼应。”
“即使打不下李贼,咱们只要守住广州、赣州还有湖广,李贼也只能在两广折腾,他的堡垒强,咱们就学着建,当年诸葛亮学究天人,也不能助蜀国灭魏吞吴,他左右不过一省之地,又如何是我大清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