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请吃桃,当贼被捉,理难辩,话难说,糊里糊涂动拳脚。
五十两银子相当田得美二年多的工钱,何况办不成还要罚款,田得美当然上心。他像朝廷官员对待抗辽战争似的重视,认真制订了详细的行动计划。出发时辰,何时到达,先到哪,干什么,都策划在案,甚至连每一步行动的重要细节,要说的关键话也都记录下来,以防忘掉。
他舅家就在千山镇附近,常来常往,路线本就很熟,他还不放心,又到千山镇察看了行走路线,贱价联系了买油的客户;又经表兄介绍与千山镇客店的王掌柜取得联系,以备到时配合挑拨,制造磨擦。
到了九月十五那天,鸡子刚叫,田得美便爬了起来,到工棚叫醒郑恩,说道:“今天往千山镇送油,路途较远,早点走吧!”
郑恩爬起来,边穿衣服边感谢:“谢谢田先生叫我!把账条给我吧!”
田得美说:“这家是新客户,价钱还有点啰嗦。老掌柜叫我跟你一起去,再跟他们商讨一下!”
郑恩最烦与人计较价格,听说田得美与他一起去,高兴得不得了,急忙穿好衣服,洗了把脸,胡乱吃了些东西,收拾起油挑上了路。
千山镇距离卢家店四十多里,又大多是崎岖山路。虽是秋末,天气仍然有些热。郑恩与田得美起个大早,挑着两只大肚水缸似的油篓,一路翻山越岭,也不知走了多远,天到了什么时候,只觉得口干舌燥,肚子里饥里咕噜乱叫。
他正饥渴难耐,想着找个地方歇歇脚,吃点东西,田得美先叫了起来:“唉哟啊,累死我了!又渴又累,这爬山真不是人干的活!唉,小郑啊,让你跟着我出这趟差,脚程远,路不好。看着你受累受苦,我心里真过意不去啊!可惜我有心无力,不能替你担挑!给老板打工,累死也不多给一个子儿!歇歇吧!”
郑恩见田德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就放下了油挑。
“唉,怎么这时候还有桃子啊?你看,这么大个桃园,桃子结得这么多,一颗颗小拳头似的,又红又白!”田得美好像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个桃园似的惊叫道。
郑恩扭头看看,咽咽口水,把扁担放在两只油篓上当板凳,坐下来擦着满脸汗水。
“这时候的桃子可是稀罕物,一定是又脆又香又甜!唉呀,我看一眼口水都流出来了!”田得美两眼不离桃园,连声称赞着。
“再稀罕也还是个桃子,也不能当酒肉解馋!”郑恩笑着绰趣道。
“可当渴当饿呀!我越看这桃子我越渴,我越看这桃子我越饿!”田得美说着,揉腰站了起来。
因为误进桃园,管桃园的杜二公老婆仙人球不知打伤了多少人,田得美听他表哥说得很清楚。
在这里先让郑恩与仙人球制造磨擦,能闹大更好,闹不大也先打下与杜二公纠葛的基础,这是他“借刀杀人”行动计划中上了条目的。
郑恩见田得美站了起来,以为他坐地上不舒服,往扁担的一头挪挪,给他腾个地方,说道:“田先生,你也坐在这扁担上吧!这样坐舒服一些!”
田得美说:“我不坐,坐得舒服了更渴更饿!咱上前看看桃园里有人没有,有了就买几个,我又渴又饿,一步也走不动了!走,咱过去看看!”说着就向桃园走去。
郑恩不知道已经走到了千山镇,也是又渴又饿,正想吃点东西,便跟了过去。
田得美走进园中,站在一棵树前仰脸看着,叫道:“又白又大,正好红尖,肯定又香又甜又脆——”嘴中说着,已经伸手摘了一颗,塞在郑恩手中:“你尝尝,甜是不甜!”
郑恩下意识地接桃在手,惊叫道:“唉呀,你怎么把人家桃子摘了下来?”
他忙四下寻人,却是人影也没有一个。
田得美顺手又摘一颗,在衣襟上擦擦,边啃边安慰郑恩说道:“已经摘下来了,不吃拿着干什么?种桃就是卖的,这么多桃子,谁能会都留着当供果吗?主人来了,多给他几个钱就是。他要多少给多少,我掏!”
郑恩最讨厌混吃混喝,与朋友一起吃饭,只要兜里有钱,总是抢着买单。田得美如此说,郑恩再不吃便有怕花钱的嫌疑,便将手中桃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田得美见郑恩吃了,便又摘一个,递给郑恩,说:“已经吃了一个,干脆再吃一个!就是比平常桃贵,也贵不了多少,怕什么?”
不吃就是怕贵,郑恩不愿当小气包,只得又接在手中,在衣襟上擦抹一下,三两口便啃吃了。
田得美见郑恩上套,便跳上跳下,专拣大的红的又摘了三四个,塞到郑恩怀中,说:“要吃咱吃个饱!算我请客!”
郑恩刚接住抱在怀中,便有人大喝一声:“哪里来的狗贼,敢在这里偷桃?”
郑恩听见喊叫,回过头来,见一四十开外,满脸横肉,粗腰大胖,两鬓蓬松,身穿大红罗衫、百褶绿裙的丑陋妇人,手提两根铁棒槌,带着两个丫环,大肉球似的向自己滚来。
此刻,田得美早已把手中桃扔掉,悄悄溜出了桃园,郑恩却站着没动,并且怀中抱了四个桃。
原来田得美、郑恩进院,守园的丫头就已经看见,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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