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白柳那个撤退速度,那是从头到尾都没回过头的。
“本来是不准备救的。”白柳话说得很坦诚,他余光看了牧四诚一眼,“但你是也救了我吗?帮我挡了一下才被咬的。”
牧四诚哼了一声,知道为什么又抖擞起来了:“算你良心。”
白柳收回目光:“良心谈上,但我做人比较讲信用。”
堆满泥土的通渐渐显露出了原本的样子,墙面上的干燥的泥土剥落,地面上潮湿的泥土化成了泥水一般的黏稠液体,随着白柳他们的行进踩踏发出水声。
原本不规则形状的通变成了比较规整的长方形,宽约一米,高约两米,虽然比之前宽敞一些,但依旧很狭窄,两个人并排走在一起都略显拥挤。
白柳仰头环视一圈,伸手比了一下:“这大小差不多可供一口棺材立起来通行。”
牧四诚脊背发凉:“你能换个量词吗?”
白柳思索片刻:“这个通可以让一个半人行走。”
牧四诚:“……”
谢谢,被更吓到。
在走了近三个小时以后,通的出口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是一黑漆漆的双开石墓门,一边立着一个横眉怒目,张牙舞爪的三清天尊石雕,石门没完全闭合,是还留一可供一人进出的缝隙。
白柳打开了手电筒,照了一眼石门:“石门上没有从外面强行掰开的痕迹,也没有么破坏的痕迹,应该是自然打开的。”
牧四诚举着相机对着墓门,皱眉提问:“这古墓门不应该是焊死了吗?还能自然打开?”
白柳侧身穿过墓门,他举着手电筒转头看向了墓门两侧:“是从里面打开的。”
墓门的内侧左右有两个起重的按钮,按钮下面的弦连接在石门上,是那种很简单的装置,一看就知道摁下去可以打开门。
牧四诚看了心猛地跳了两下,他吞了一口口水:“……靠,为什么修墓还要从里面打开墓门的按钮啊!墓里面都是死人了,怎么可能自己出来!”
白柳举着手电筒四处看,闻言随口回答:“那只能说明这个修墓的人在修墓的时候就知道这些墓里面的死尸能在多年之后自己打开墓门出来。”
在打量一圈之后,白柳从背包里取出了两根红蜡烛,两个烛台,又取出了一盒火柴,这些东西都是白柳今天早上从庙宇神台上面顺的。
白柳把蜡烛固定在烛台上面卡死,递了一个给牧四诚,然后用火柴点燃。
牧四诚把摄像机挂在脖子上,接过烛台,疑惑地看向白柳:“接下来用蜡烛吗?照明效果好吧?”
“光是照明效果。”白柳举着烛台往里走,烛台上跳动的火苗覆盖着一层古怪的青色。
白柳淡然解释:“还记得我们在什么地方吗?”
牧四诚看了看周围逼仄的环境:“墓里?”
白柳扫了一眼牧四诚:“光是墓里,我们还在阴间路上。”
“在阴间,用无火之光是照不出生人和死人的差别的,也就是用手电筒,摄像机辨认不出对方是人是鬼,得用蜡烛这带火的光才行。”
“所以在这里,蜡烛能照出影子的就是人,没影子的就是鬼。”
牧四诚心惊肉跳:“是,这里就你和我是人吗?这还需要用蜡烛来辨认吗!”
白柳举着蜡烛,烛光把他的侧脸照得明明灭灭,一点活人的气色都看出了,白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看向牧四诚:“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人?万一我是呢。”
牧四诚一惊,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举着蜡烛照了一下白柳,发现白柳能在墙面上印出影子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怒:“别玩我了!”
白柳转过头,径直向前走去:“没玩你,伥鬼化形的能力,万一你遇到的是我,是一个化成我外形的鬼,没有蜡烛你怎么辨认?”
“除此之外,【山鬼吹灯灭】,在墓里你的灯灭了,就别往里走了,一方面这代表可能有鬼出现吹灭了你的灯,另一方面代表你周身氧气含量可能不够了,已经供起蜡烛燃烧了。”
牧四诚被白柳说得狂起鸡皮疙瘩:“如果蜡烛的灭了,那怎么办?”
“怎么办。”白柳平静地说,“这里是阴间,鬼的地盘,能多活一会儿都算我们赚了,你还想怎么办?”
“如果鬼真的来吹你的蜡烛,你就顺着他来,能多撑一会儿是……”
白柳话音未落,牧四诚清晰地看到白柳的肩膀上把住了一双油纸做的小手,后面的黑暗中探出了一张纸扎的人脸来。
那纸人白如面粉,左脸和右脸的颧骨上点着两个小孩拳头大小的艳红胭脂,头戴红玛瑙瓜皮帽,身穿青黑色长褂,脸上是被描摹上去的欢天喜地的笑容。
牧四诚似乎都能听见这纸人发出的两声,阴气森森的嘿嘿笑声,他眼睁睁地看见这纸人对着白柳举着的蜡烛一吹。
同时,牧四诚听到了自己身后传来了纸张摩擦的声音,一双油纸手捂住了他的双眼,么东西骑在他的肩膀上发出了嘻嘻的尖笑。
很快,牧四诚举着的蜡烛也灭了。
墓里陷入了一片伸手见五指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