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冲突然全身一震猛然醒转!
原本空荡荡的丹田已变得炽热滚烫,他脑海中浮现一副画面,似乎“看”到丹田内由各色霞光汇聚而成、闪烁各式金色符纹的厚重书籍——《儿歌三百首》,在丹田内自动翻开,展现第一页用金色篆体字书写的一首儿歌《大白鹅》...
大白鹅,大白鹅,
不脱衣服就下河。
荡起水花一片片,
好像白莲一朵朵。
…
曲谱俱全的儿歌仅占上半页,下半页如迷雾笼罩看不真切,底端却有一行小字说明:长生自在,回老返婴;魂魄受链,五神安宁。急急如律令!
这是什么说明...念起来怎如此拗口?
他怔怔呆了片刻,突然兴奋的大吼一声,满脸狂喜之色!
没想到超、超、超、超度技法《儿歌三百首》不但真有其事,居然还有锁魂定魄之功效!
短短瞬间,无数美好设想纷至沓来,一条崭新的辉煌大道,似已在面前展开!
田伯冲背熟歌词曲谱默唱几遍后,终于挺胸收腹一展歌喉,悠扬的歌声抑扬顿挫、中气十足,余音袅袅回荡于海、天之间!
礁石群传来的歌声悄然已逝,恢复神智的牛二松开船桨,像个孩子似的拍着巴掌、哼着腔调齐声应和。
“咳咳!”
一曲终了,田伯冲悻悻挥手致意,拿起大水壶猛灌两口润润嗓子。
畅快!
记不清多久没有这般酣畅淋漓了,声乐系毕业的他上次唱儿歌时,还在前往支教的大巴车上...此时异界再度唱响,这丰富的感染力丝毫不输当年!
“牛二,你跟着哼哼哥哥不反对,但你为何要松开船桨?”
前世那位大巴车司机愚蠢的做法记忆犹新,再度见到相似情景,他顿时跳脚道,“你就不知道往回划吗?”
牛二后知后觉的抓起船桨奋力往回划,粗狂而宏亮的鼻音犹自哼唧不止,如蛮牛一般...他难道就没看到,船两边还漂着女尸吗?
...
“救命!”
好像是女子虚弱的求救声。
声音很小,很清脆。
田伯冲循声望去,海面有具青衣女尸突然动了一下,接着她把泡得发白、指甲发乌的手伸出,抓在了船舷边,慢慢露出一张被湿漉漉秀发遮住大半面孔的青衣女子。
女子一阵剧烈咳嗽后吐出一口血来,这才喘几口气,抬头虚弱喊道:“公子,请救命!”
秀发半遮间,依稀可见一张清秀瓜子脸和一双亮晶晶大眼睛,眼中更是闪烁着乞怜的光泽,看得人心痛。
“牛二,救人!”
田伯冲喊完,身体下意识的快速向后退缩,嘴唇半开半阖,已做好歌唱准备。
别人都扒在船舷上了,能不救吗?
...
牛二力大,一把将水中女子拔萝卜似的提起,轻轻放在船头,又转身至船尾自顾划桨。
女子卧在船板上勉强坐直,垂泪叩首:“谢谢,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她两手抱臂瑟瑟发抖,轻摆螓首将秀发甩至身后,田伯冲这才看清森白的瓜子脸上满是鸡皮,吓得连打两个激灵。
解开外套远远掷于女子,他硬着头皮抱拳问:“姑娘是何人,何故出现此地?”
女子闻言嘤嘤抽泣,披上外套蜷腿抱膝,展露一抹柔软腰肢:
“小女本是滢州栖霞乡人氏,与家兄捕鱼为生,倒也苦中有乐!不想赶海时被一群海盗盯上...他们杀我哥哥,逼我来礁石群打探消息。适才听得公子歌声悠悠醒转,竟发现周身浮满死尸...”
她说到心酸处,滚滚热泪夺眶而出,噎道:“万望公子体谅悲苦,庇护一二!我愿来世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公子大恩!”
说完,她俯首拜倒,嚎啕大哭。
田伯冲忙喊牛二扶起女子,追问道:“在下见姑娘皮肤浮肿,似在水中浸泡多时,却又无海鱼啃食迹象,可否详加解释?此处多有古怪,望姑娘见谅!”
女子轻扯衣袖,露出一截白腻手腕:“此处确有邪魅歌声惑人,公子担忧不无道理!小女尚有脉搏,公子一试便知。”
她...该不会在借机骂人吧?
田伯冲小心翼翼伸出食指轻搭女子手腕,果如其言。
脉象微弱,终还是有的。
见田伯冲疑惑不解,女子细细解释:
“我听那海盗头目言道,曾有单桅海船经过此地,船上有位紫衣女子,因貌美被武艺高强的护卫逼迫,欲行不轨。同船武士皆是帮凶,仅一位不会武功的公子挺身仗义执言,却被众武士乱拳打死。紫衣女子不愿受辱,跳海自尽...”
“此后,每逢月圆之夜阴气鼎盛时,女子怨灵便随海船出现在附近,唱歌吸引心怀叵测的武者前来送死。念公子挺身相救之恩,怨灵并不曾迫害不懂武功之人...不想小女也因不会武功之故,招此横祸,累的家兄无辜惨死!”
她举袖轻拭泪痕,又道:“被迫随我同来打探消息的,还有邻村姐妹,怎料到小船触礁沉没,她们...全都溺亡了!”
“什么?”
田伯冲噌一声站起,脸色煞白小腿发软,又一屁股坐倒在船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