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撩,田伯冲一时迷茫了...
小侯爷自是奸诈恶毒,她所说未必是假!
何况若想逃得性命,她完全可以趁刚才哄乱之机独自钻入密道,又何必带上牛二和他这“累赘”?
那龟道人再厉害也只有一个,这么多人分散而逃为她掩护,大有可能逃出生天...
莫非,拜堂后的她性情大变,真如她所说“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正自胡乱猜想,身后突然“哗”一声响,接着“砰”的一声地面一颤,只见一道厚重铁栅门快速落下,接着又是一道...
每两道铁门之间,不知何时站着十名手持兵刃的黑衣蒙面人,应该是她刚刚喊叫的“黑暗右使”了!
这些黑衣人一出现就默不吭声动也不动,全身透出漠视生死的冰冷杀气,一双眸子凶光闪烁,极可能是神教的核心精英。
任紫衣每跑过一处便降下一道铁门,片刻间已落下十道,足足一百名黑衣人严阵以待,好可怕的力量,更可怕的是高瞻远瞩的部署!
急促的惊呼声接连从身后响起,他再次回头张望,只看到远处有十多人静静躺在地上,并未发现龟道人或是小侯爷追来,心下暗暗寻思:龟道人身高一丈,任紫衣特意钻进这狭小密道,却不知它会不会追来?又如何追来?
待要细细观看时,只见牛二突然停步。
“二小姐!”
牛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任紫衣闻声停步回头,牛二瓮声瓮气道,“牛二留在这里抵挡一阵,二小姐快带哥哥逃命去吧!”
他说完连磕三个响头,直起身来满脸憨笑,眼中欣喜无限。
任紫衣娇躯猛颤,怔怔说不出话来,轻轻点头后呜咽一声转身就跑...
田伯冲急得大喊,怎奈喉咙嘶哑叫不出声,只能奋力挣扎...万一小侯爷所说非虚,那龟道人并不伤他,是不是可以留在此处救牛二一命!
“停下,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心中暗自焦急大喊,他拼命拍打着任紫衣双肩,哪知身下佳人如木头般只是埋头奔跑,并不为所动。
“郎君!”
不知是不是用力过重,她突然哭喊一声,呜咽的声音满是哀伤,竟有冰冰凉凉的泪珠被风吹散,溅在田伯冲脸上让他冷静下来...
原来,她也不是冷血无情么?
“郎君,妾身自小便有牛二贴身保护,他任打任骂毫无怨言,虽为手下却情如叔父,你道妾身不难受、不心疼么?”
“妾身非那铁石心肠之人,只是不忍见你去白白送死罢了...想那欧阳靖诡计多端,自见到此人起,妾身无不小心应对,你怎可听信谗言,拿命去赌?”
此话如当头棒喝,田伯冲默默无语,心如刀绞唯有暗暗垂泪。
她脚步不停,迎面吹来滚滚热浪,炙气逼人,遥见前方密道通红一片,也不知欲往何处。
“想我星月神教励精图治已三百余年,先祖见不惯江湖厮杀血雨腥风,立下誓言要一统江湖,还世间和谐安宁!妾身明知郎君贵为奇门之人不理世事,却仍抱有非分之想,意图借奇门通天彻地之伟力完成先祖遗愿,不料竟招此大祸,累得众人无端受苦...”
她娇躯连颤嘤嘤哭泣,呜呜咽咽泣不成声。
田伯冲只感到脑海掀起滔天巨浪,突然回想起美女师傅曾言道:奇门遁甲分有形与无形,有形为理数奇门,无形为法术奇门,以无形为尊。无形有三千六百法门,又有上、中、下之分,世间偶有下等法门出现,威力不咋地...
那龟道人会不会是下等法门?怎么会“威力不咋地”?
“郎君!”感到背上田伯冲突然一僵便没了动静,任紫衣惊慌起来,“郎君再坚持一下,马上到了!”
田伯冲突然醒悟,凑在任紫衣耳边哑声问道:“在大船上,到底是谁喂我喝粥吃药?‘那人’究竟是谁?”
任紫衣凝神细听,缓缓吐口长气,抽噎道:“罢了,妾身已是活命难逃,告诉郎君便是!喂郎君喝粥吃药之人便是‘那人’!只是...”
她话音停顿一下,全身一抖泛起满身鸡皮疙瘩,语气古怪道:“只是,那人贵为奇门中人,却有特殊嗜好...想来应是,应是对郎君颇有情义...”
迎面滚滚热浪愈发逼人,他却没来由的打起寒颤,任紫衣微微摇头怜悯道:“那汉子身高九尺体型宽大,满脸横肉孔武有力,郎君小心!”
小心...这...该如何小心?
“呃!”
身后传来牛二短暂的惊呼声与坠地声,两人大吃一惊,眼中酸涩竟同时流下泪来。
好牛二,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