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那些妃嫔公主看人眼色讨人欢心的本事。她以前总在心里叹息,这些皇族靠着父荫寄生世上,既无理想也无贡献。现在想想她自己,何曾不是靠法门给予的权力,“为所欲为”?
剥去那身官服,她还剩什么?脑子里上万卷的法令法书,离开聂余聂欢他们的弓与剑,是否还有作用?
失去了刑主女儿的身份,她还能做什么?已经立威近千年的法门,有她没她,又有何不同?
如果不能知道真相,她的宣判还有意义吗?如果法门出现来自残狱的刑主夫人,如果法门私藏第二个刑主继承人,都是无法赦免的罪名,可如今,只判了竺沙白的罪。
脸颊上的火纹开始一阵阵地灼烧。风去哀心烦意乱,拉过被子蒙住头,什么都不愿意再想。她从来没耍过小性子,自懂事开始,便要控制情绪,喜怒不形于色,即便是独处,也不能放松自己。此时此刻,她突然想认认真真地发脾气。
距离京城法门三千里外。一片广袤无垠的沙漠里,两个人并肩而行。
漫天风沙刮起来,二人坚定不移地往前行走。他们身后留下的足迹很快被风沙掩盖。他们一人背着琴,一人背着琵琶。
“好友,咱们在风沙里走了多久?”背琵琶的人苦笑着说。
“无妨。”背琴的人没什么情绪,拒人于千里之外。
“咱们还要走多久?”背琵琶的人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问道。
“你可以停下。”背琴的人冷漠地说。
背琵琶的人环视了周围令人绝望的黄沙:“老友你这就不礼貌了。这里除了黄沙就是黄沙,我留下来干什么?”
“那就继续走。”背琴的人说完这句就再也不愿开口。
传说,沙漠边缘就是天耀皇朝的皇权结束的地方——千机门。千机门虽然远在沙漠之外,但它的势力深入天耀,是天耀武林人士心中的帝皇。
这天,千机门外的小山村里响起苍老的哭声。一个耄耋老人坐在地上,捧着一个年轻女子的尸体悲泣。
背着琵琶和琴的人,来到了老人家身边。他们风尘仆仆地,本想找个地方歇息,但人总有恻隐之心,他们听到有人哭得凄惨,便生出义心。
“老人家,怎么了?”背着琵琶的人问。背琴者默默跟在身后,迅速地扫了一眼尸体:面色青白,尸身已经出现许多尸斑点。
“我孙女死了!”老人家悲苦地哭喊。
背琵琶的人闻言,“这是你孙女?”他蹲下去仔细查看尸身,想看出致命伤的招式和凶器。
“我唯一的亲人呐!”老人家眼泪止不住地流。
二人有些怜悯,孙女死了,老人家以后日子要如何过?
“你可看见凶手。”背琴者低声问道。
老人家一抬头,目光如刀光。
“不好!”背琴者拉住背琵琶的同伴急急往后退!
为时已晚。老人家撒出一把毒粉,背琵琶的人首当其冲,双目顿时失去视力。
背琴者退得快些,眼睛躲过一劫,但毒粉落入衣服中,疼痛无比。
背琵琶的人应变能力十分出色,眼中的剧痛并不耽误他出手制敌。二人分别从琵琶和琴中抽出长剑,向老者发出攻击。
老人丝毫没有方才的老态龙钟,身手非常矫健,他跃起在半空中,横身翻转,手上的刀随着身体翻转连环出击,令人无法躲避,二人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二人退回彼此的身边,背靠着背,长剑横在身前,转攻为守。
“你到底是什么人?”背琴者冷冷地问。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你们不是来抓我的么?”老者怪笑着说。
“你是楚中行!”二人这才知道,这场阴谋专门为他们而设计的。
“对!咯咯咯咯咯咯,二位法门高人对陌生人居然毫无戒心,实在令人失望。姓风的一代不如一代,怎么训练你们的?”老者边说边发动攻势,一个回合下来,二人身上又添了新伤。
“不知天高地厚。”背琴者见身份已经暴露,不再留后手,手上杀招迭出。
背琵琶的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将老者逼入死局之中。
楚中行生性好淫,令不少天耀妇女蒙耻,按法令应当投入清净狱二十年。但他是江湖中人,除了作案之外甚少在天耀民间生活,难以抓捕。二人奉命在江湖上行走,寻了他三个月,才知道他要去千机门求助。于是二人乔装成卖艺人,赶往千机门拦截。
三人缠斗中,一名男子无声地经过,瞬间走远。他目不斜视,只看着自己前进的路,对激斗正酣的三人视若无睹。
楚中行此时领教了法门弟子真正的本事,心知今日逃脱无望,反而笑道:“法门不过尔尔,尽欺负老弱之流。若是遇到残狱这种狠角色,你们连屁都来不及放。残狱十多年不来收拾你们,难道是恶人死光了!”
话音未落,楚中行突然毙命。